第七十九章:冤家路窄

玉净并没有依言转过脸去,而是看着罗云意拿起鞭子朝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通判之子身上狠狠抽去,很快,他整个身上都被抽的皮开肉绽,但因为罗云意又电了他两次,所以整个过程他只是痛苦地哼唧几声就又昏死过去了。

心中的怒气少了些,罗云意就准备带着玉净离开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而玉净还觉得不解恨,但她现在身上没力气,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和罗云意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房间。

两个人哪里知道,因为她们的突然失踪,尤其是罗云意的下落不明,整个房州城都进入了戒严的状态,就连剿杀山匪都被迫暂时中止了。

罗云意本想背着玉净,别看她比玉净年龄小,但是力气大得很,再加上玉净瘦瘦弱弱的如扶风杨柳般,背她在身上其实很轻松。

但玉净却死活不同意,且不说她和罗云意主仆有别,就是自己这个头也比罗云意高上不少,自己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姑娘背呢。

“姑娘,我已经没事了,咱们赶紧走吧,出了这院子估计就有看守的人了!”玉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罗云意搀扶着往前摸索。

“好吧!”罗云意只得点点头。

说到底这里还是通判的地盘,要是有人发现通判之子被她弄昏死过去,到时候她们想走恐怕都来不及了。

两个人很快就摸到了一扇门边,轻手轻脚地靠近,然后听到了微微的鼾声,估计是守门之人睡着了。

就在罗云意打算从里面拉开门然后电那人一下时,就听到门外有人大踏步走过来,然后将那酣睡之人摇醒了。

“喂!醒醒,醒醒,别睡了,一会儿少爷该叫我们了!”透过门缝,罗云意看到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伸手推了推倚着门框的另一名男子。

“娘的,冻死老子了!”被推醒的男子嘟囔道,“哼,他倒是在里面欲仙欲死,咱们可就倒霉了!”

“谁让人家是少爷,咱们是家奴,别废话了,喝两口酒暖暖,说不定待会儿少爷玩腻了,咱们也能——嘿嘿!”家丁甲淫荡一笑,还摸了摸自己的裤腰。

“竟想他娘的好事,我怎么觉得今天少爷让咱们带回来的这姑娘没那么简单呢,看着就像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你没见跟着她们的那人武功高的很!”想起白天见识到的高大宽的武功,家丁乙心里就有一丝害怕,万一那人找来可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家丁甲瞥了一眼家丁乙,继续说道,“咱们少爷可是通判之子,就连知府大人都不敢对咱们老爷怎么样,这房州城的大小富户还不都得看咱们老爷的脸色。少爷自从瞎了一只眼,脾气越来越怪,他要玩女人,咱们做下人的只能想办法满足他,要怪就怪那些小娘子被咱们少爷看上了!”

“也是!希望今天这个少爷下手轻点儿,别再玩死了,好歹是个大美人,咱们兄弟也享享艳福不是!”家丁乙笑着说道,“你先守着,我去撒泡尿!”

“去吧,去吧!就你事多!”家丁甲瞪了一眼家丁乙,然后有些不耐烦地站在了门边。

等到家丁乙一离开,罗云意毫不犹豫地从里面拉开门,然后摁下了电击器的开关,朝着家丁甲还来不及转过来的身子猛然击去,待他倒地,拉着玉净就往前快速奔去,但却与回转的家丁乙撞个正着。

“你们——”家丁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罗云意和玉净二人,虽然夜色渐浓,但是眼前这一高一矮两名女子他却是认识的,就是今天在府城大街上被他家少爷看上的那大小美人。

罗云意松开玉净,一个猛冲就把家丁乙撞翻在地,然后手中的电击器也没闲着,转瞬间家丁乙也被电晕了过去。

虽然成功地过了第一道门,但接下来的逃跑并不容易,因为很快就有人发现两名家丁的异常,进而发现院子里被打得不省人事的通判之子,整个通判府变得炸锅起来。

到处都是仆役、丫鬟和婆子们奔走的声音,罗云意和玉净只得躲藏在一处黑暗的假山后边,本想趁乱跑出去,但刚才就听到通判夫人已经下令守好家中的每一道房门,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陌生人。

“姑娘,我去把那些人引开,你想办法逃出去!”如今被困在通判府,玉净最担心罗云意会出事,她心里很明白,罗云意的命比她重要,如果梁老王爷知道罗云意不见了,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自己不能拖罗云意的后腿。

“不行,要走一起走!”罗云意从没想过丢下玉净一个人逃跑,她想好了,实在不行就躲进金玉空间里去,只是不知道除了自己和唐老头,这空间还能不能进去第三个人。

“姑娘,我现在这样只会拖累你。”因为药物的作用,玉净几乎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她连往前挪动一步都困难,但是罗云意不一样,她在崎岖的山中行走都如履平地,说不定她一个人能更快地逃出去,“要不然你就把我留在这里,一个人逃出去,然后再找人来救我!”

玉净最后这句话让罗云意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很快她就又摇摇头表示不同意,现在整个通判府都在挖地三尺地找她们,相信很快这个假山也不安全,留下玉净就是要让她死,罗云意做不到。

突然,“当”一声轻响,有人往假山两人藏身处扔了一粒小石子,紧接着一道男声在黑暗中不确定地问道:“五姑娘?”

玉净和罗云意一怔,两个人绷紧了身体没回答。

很快,又是一声石子敲击假山之后落地的声音,接着那男声继续疑惑地问道:“五姑娘,你——在这里吗?”

“谁?”静等了一下,罗云意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赌一把,就问出了声。

“真的在这里,呵呵,我还以为自己最近的听力有问题呢!”那男声轻笑出声,声音中有一丝莫名的放松,没想到这人被他先找到了。

“你是谁?”罗云意手中的电击器一直没松开,有些紧张地问道。

“在下昨天刚在姑娘家里吃过饭,快走吧,一会儿就该有人来了!”说完这句话,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借着府里昏暗的光线,罗云意依稀看出了此人的样貌。

修长挺拔的身姿,含笑淡然的眉眼,略有些英俊的面容,眼前这年轻男子有些熟悉。

“你是郑伯伯的朋友!”罗云意恍然记起昨天跟着郑源来到自家的那个年轻人。

“不错,在下正是元仲,两位姑娘快随我走吧!”元仲微笑着说道。

“我没力气了,还请这位公子把我家姑娘送回去,姑娘,你们快走吧,别管我!”玉净想了,无论如何不能让罗云意出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来救她们了,而她必须要保证罗云意的安全。

“别废话,我不会丢下你的!”罗云意皱着眉看了一眼玉净,虽然她知道玉净是不想连累自己,但她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没义气的人,更何况玉净算是她的人,自己怎么会允许她出事呢!

“两位姑娘都别担心,在下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冒犯了,再不走可就真走不成了!”元仲扬起唇角轻笑,双手一捞,玉净和罗云意就被他一左一右夹在腋下,然后一个足尖点地就腾空而起,紧接着施展轻功就带着她们在这夜幕中飞出了通判家的院墙。

虽然有几名下人看到了三人的身影,但慌慌张张去喊去追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元仲带着二人到达安全地带时,还不等罗云意一个“谢”字出口,她的脖颈处就挨了一个手刀,在昏过去之前,她看到元仲那张笑眯眯有些欠抽的脸。

吃过饭之后,罗云意先把沈天赐安排到一个安静的房间休息,并告诉他明日一大早就去城防营,然后她就开始为罗勇霆准备一些衣物和吃食。

次日天没亮,心急的沈天赐就已经起来了,莹白的雪将天地照耀的如同白昼,冷冽的北风刮得树枝咯吱作响,人走在雪地里,冷的全身都在打晃。

钱如命赶着马车,马车里坐着罗云意和玉净,高大宽骑着马随行,而沈天赐非说男女有别,硬和钱如命挤坐在一起不肯进入马车里。

京城一行,罗云意觉得沈天赐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莫非京城真是龙潭虎穴,轻易去不得?!

寂冷的冬日本就少行人,再加上山匪作乱朝廷正派兵剿杀,一路上罗云意他们竟见不到一个人,就连房州府城的城门口都是极为冷清的。

“什么人?”马车到了城门口,守城门的士兵拦住了罗云意一行人的去路,一脸严肃地进行盘查。

骑在马上的高大宽眼神微冷地看了一眼那士兵,然后亮出了一个令牌,那负责盘查的士兵看后一脸惊惧赶紧后退两步,卑微地说道:“小的该死,大人,请!”

高大宽“嗯”了一下,率先朝着城门里而去,钱如命的马车跟在后边。

城防营就在距离城门口三里处的地方,与往日热闹鼎沸的军营不同,今日显得尤为安静肃杀。

有高大宽跟着,罗云意他们很轻松地就进入到了城防营里面,并被带进了一个大帐。

不一会儿,罗勇霆一脸正色地跟着魏纵还有另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帐,而当他看到大帐里的罗云意等人时,先是一脸不解,随后又看向罗云意脚下的那个大包裹,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和尴尬来。

今日是正式剿匪的第一天,罗勇霆满腔热血正等着激情挥发呢,结果两位上官带着他来见自己的妹妹,这时候他可不想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剿匪大事,可又很感动小妹这时候还想着他,能被家人时刻关心牵挂是一种无法忘却的幸福。

“霆哥儿!”沈天赐最先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一喊,刚进大帐的三人都皱了皱眉,事实上,他们三个都认识沈天赐,那一同走进来的中年男子正是房州城防营的统领霍进,他和沈天赐的父亲还有些交情,只是他们一时都没认出此时的沈天赐来。

“天赐?”霍进和罗勇霆不确定地异口同声问道。

“是我!”沈天赐苦笑一声答道。

“霍大人,魏大人,这沈公子是霆哥儿的朋友,以后就让他们一起在城防营效力吧,剿匪的事情刻不容缓,你们不要耽搁了!”高大宽看着霍进和魏纵淡淡吩咐道。

虽说高大宽是梁老王爷的近身侍卫,但论品级却是比霍进和魏纵高上许多,即便魏纵有魏太后撑腰,本身也是个杀伐狠绝之人,但在高大宽面前,他还是会低下三分头颅的。

高大宽的意思便是梁老王爷的意思,霍进和魏纵二人自然不敢反驳,不过是收下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为难和损失的。

罗云意也知道现在军营里的气氛比较紧张,霍进他们的时间也比较宝贵,和罗勇霆匆匆说了两句话,将东西交给他带到住的地方,就和钱如命、高大宽一起离开了。

“也不知道剿匪会不会很危险?”出了城防营走在房州府城的大街上,罗云意有些担忧地嘀咕道。

“五姑娘,别担心,霆哥儿的身手我见过,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高大宽听到了罗云意的话,想了一下安慰道。

“嗯!”罗云意点了点,其实她也是知道罗勇霆的能力的,只是想着他武功再高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且又是个火爆脾气,估计大开杀戒之后也是个煞神,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山匪窝窝里说不定也藏着高人,万一……

“姑娘,你不是说今天进城要看看胭脂水粉吗?”玉净浅笑盈盈地试图转移罗云意的不良情绪。

“是呀,也不知道哪家铺子的好些。”在现代,罗云意几乎不用化妆品,她虽然整日里跟着唐老头风吹日晒,但实在是天生丽质,皮肤好得很,最重要的是她平时根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打扮自己上。

这一次进城买胭脂水粉,也是无意中听陈老夫人和陈嬷嬷聊天,说罗思雨、罗思玥、罗思容都已经是过了及笄的大姑娘了,尤其是罗思雨,今年都十七岁了,要是罗家没落难,她孩子说不能都过周岁了。

在永岭的这几年,再鲜嫩的娇花也会被摧残的没了颜色,两位老人就想着给家里的姑娘们买些胭脂水粉,不求她们嫁王孙贵族,但怎么也要赶快找个称心的如意郎君才是。

要是搁在现代,自家的这几个姐姐不过是高中生而已,谈婚论嫁实在是太早了,但在古代,她们在外人眼中都成大龄剩女了,更何况现在罗家还是罪奴身份,她们的婚事更是令家里长辈担忧和为难。

罗云意两辈子也没往自己或别人的婚事上操过心,但现在为了几个姐姐日后能有个好归宿,她只好多上点心,力所能及的为她们多做一些事情。

“姑娘,老王爷让我进城买点儿东西,你们先去胭脂水粉铺逛逛,一个时辰后咱们在城门口汇合,怎么样?”钱如命今日进城还带着任务呢。

“行,钱大叔,你先去忙吧。”

钱如命朝大街另一个方向离开之后,罗云意就和高大宽、玉净一起找胭脂水粉铺子,好在在街上一打听,便能知道哪家铺子的胭脂水粉最好。

很快,三人就来到大街靠东的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对于这些女人用的东西玉净比罗云意会挑选,只是,她挑来挑去脸上都是不满意的神色。

“怎么,不好?”罗云意走到玉净身边低声询问道。

“比起覃州的流水香和京城的玉蝶翠是差上些,不过,这些姑娘们也可以先用用。”精心挑选出三盒胭脂,还有三盒女儿家常用的雪凝膏,玉净把它们放在罗云意面前说道。

罗云意点点头,问店家道:“这些东西要多少钱?”

“一共是四十两!”店家轻叹一声接着说道,“要不是这生意实在做不下去,姑娘这几盒胭脂和雪凝膏,少说也要七十两纹银。”

“多……多少?”罗云意觉得自己听错了,就这几盒闻着味道还挺冲,她这个外行人都觉得有些差劲的东西竟然要四十两,就这店家还说便宜卖?他怎么不去抢钱呀!

“四十两!”店家又说了一遍,他可没撒谎骗人,房州繁荣兴盛的时候,他这铺子里的上品胭脂少说也要二三十两一盒,如今十两一盒他已经算是贱卖了。

听到这个价格,玉净和高大宽神色没多少变化,玉净之前在覃州用过百两一盒的胭脂,而高大宽虽不是女子,却听说过京城那些名媛贵女们一次买胭脂水粉就能花上上千两,如今四十两买了六盒胭脂水粉,在他看来的确是不贵。

罗云意依旧瞪大了双眼,不是她不识货,也不是她不舍得花钱买,而是这明显看起来劣质的东西太坑人了。就现在这饥荒年月,粮食贵的吓人,但一袋百斤的精米竟还没一盒胭脂贵,她知道什么东西都分三六九等的,胭脂水粉也不例外,但面前这几盒也太贵了。

“姑娘,要不——咱们再看看别的?”玉净顿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