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参赛的选手在最开始的惊愕之后,明显放缓射击频率,提高效率,打爆弹珠的次数频频刷新。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观众席这边,帝国的代表团们,竟然没有太大的惊慌,仿佛很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他们三国藏有王牌的事实,一脸不痛不痒地盯着竞技场,表情反倒带出一股浓浓的跃跃欲试。
跃跃欲试?
exce?
他们分明一脸兴致冲冲,想要打爆他们狗头的模样好吧。
那样子,就像是调戏一只小猫,逗得无聊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小猫竟然是一只幼虎假扮的,之前一直是壮怂!
“呵呵。”面对这种情况,冷奕瑶只想回那三国这么两个字。眼看自家代表团都燃起来了,恨不得热血沸腾,昨天那一个个百无聊奈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幻象一样。她扭头,对上其他三国征征无语的表情,心底嬉皮:“恭喜你们,已成功点燃帝国代表团的斗志!”
虐菜和pk,哪个更有意思?
这种事情还用说嘛?
冷奕瑶摊手。所谓欲扬先抑、背后藏拙,那也得是你有绝对胜出的实力才有用啊。这点功夫,就想在她们面前玩把戏,啧,走着瞧!
果然,第一场比赛结束。
结果,照旧是帝国胜!
的确不是大比分碾压,但,这场胜利之后,包厢里,那三国元首的脸色,可比昨天臭得不是一星半点!
“帝国的年轻人,没想到,心态很稳啊。”帕里斯托夫僵硬地朝赫默笑笑,只可惜,紧紧扣在膝关节的掌心一点都没有他嘴里表扬的意思。
赫默只回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还欠火候,都是新兵蛋子,嫩得很。”
话音一落,另外两个坐着的元首,巴哈国桑迪亚酋长和海拉摩尔脸上基本都开始发青了。
就这样,还嫩?
那他们的选手怎么办?
烂泥扶不上墙?
特别是海拉摩尔。他故意安排了团里狙击最强的人参加比赛,准备今天直接正面开杠,谁知道,装逼不成,反被欺负。赫默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活脱脱要把他们的脸丢在地上踩似的。
但,不得不说,谁都辩驳不了。
因为,不仅仅帝国代表团的人数是最少的,平均年龄来看,的确像他所说的,都嫩得出奇。
一般服兵役的军人,体能高峰期,都不该这么年轻,他们自己带出来的兵,在国内都已经是顶尖水平了。可放到帝国军队面前,这群看上去一个个都还没迈过二十五岁的小年轻,竟然轻轻松松地直接干翻他们所有人。
海拉摩尔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高深莫测,若是碍于场面,怕是连淡定都装不下去。
他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电子屏幕上,帝国的五连冠成绩,眼底一片猩红。
下一场,下一场不能再让赫默这么嚣张下去了。
他豁然起身,扭头直接出了包厢。
巴哈国桑迪亚酋长一脸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人该不会是气疯了吧?一字不说,扭头就走?
算起来,包厢里的几个人,立场最单纯的就要属巴哈国了。毕竟,加纳国曾派过间谍潜伏到帝都,甚至凑到集训营去窥探帝国代表团。虽然最后被冷奕瑶直接弄死了,但一直没有完全对外宣布那两人的真实身份。而海拉摩尔就更不用说了,早早就已经投靠了铎林国,来这比赛,不过是为了搞到帝国的情报。
桑迪亚酋长虽然很生气自家队伍被打的这么惨,但心态很好。帝国这么强,跟着大树好乘凉啊。他和帝国站一边,铎林国打输了,他们巴哈国还能分一杯羹,何乐而不为啊?
而与此同时,沉着脸的海拉摩尔站在包厢外的走廊里,正在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连响了三声,才被接起来。
随即,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有事?”
海拉摩尔的瞳孔里像是掀起一阵巨浪,他豁然压低嗓音,深沉道:“待会第二场比赛,你去!一定要拿下移动靶射击赛的冠军!”
裘睿仰头,看了一眼包厢的方向,缓缓挑了挑眉梢。
这就被逼急了,忍不住了?
以为自己事事占得先机,真正对上了,才发现,自己藏着的后手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眼底划过一道讥笑,裘睿的声音却依旧稳若磐石:“好。”
他话音刚落,却听观众席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喧闹。
扭头看去,之间一道娉婷身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穿过重重人海,一步一步迈下观众席。
四周的人都要炸开了!
“冷奕瑶!帝国那边又派她上场了!”
“还是一个人吗?帝国就一点不担心她会失手?”
“妈的,为什么看到一个女兵上场,我竟然会这么激动!”
观众席间,类似这种的声音此起彼伏。
裘睿深深地看了那一道从容走向竞技场的身影。
她也参加移动靶射击赛吗?
好巧!
这一夜,每个人心底都藏着太多的秘密。就连巴哈国酋长,似乎都没有了与美人缠绵的兴致,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难得给整栋楼留下了一个安生的环境。
第二天,冷奕瑶是在赫默的怀里醒来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落了一地的灿烂,像是有金灿灿的颗粒在空气中浮动。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很安稳,就像是整个世界,一下子都焕然一新。
想要起床,看看海岛早晨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动,竟然都起不了身。
耳后,忽然传来他磁性沙哑的声音,可惜,像是碍于某种缘故,略带僵硬:“别动。”
这两个字,像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语气滚烫,像是一下子戳到她心头。
她愣了一瞬,几乎有点无语地凝视了一会儿天花板。
啊,男人的早晨,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情不自禁,她懂……
特别是紧紧贴合的身体,已经明显感觉到,男人的体温不仅在节节攀升,有个不可忽视的地方,也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改变。
赫默闻着她身上的暗香,过了良久,才缓缓贴在她后背,轻轻吻了一口。柔软的触感,细腻的肌肤,简直就像是最上等的罂粟,诱得他不想下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费劲了所有的自制力,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步越过,走向浴室。下一刻,里面传来了淋浴的声音。水渍打在地砖上的声音,带起一片涟漪……。
冷奕瑶无辜地摊手,她早上真的没有来事。她敢向天起誓,她真的很乖的。
未免待会赫默一出来就盯着她心思起伏,她非常善解人意地直接换了衣服,就去了洗漱间。
因为是老式建筑的缘故,赫默的房间固然已经是“顶级待遇”了,但毕竟面积还是有限。洗漱间和浴室只有一门之隔,关键是还不太隔音,两边但凡有一点声响,双方都可以听到。
冷奕瑶打开水龙头接水准备漱口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浴室里面某人的动作一定。
她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望天,这就不能怪我了,总不能她连洗脸刷牙都不弄,直接出门吧。
不过,这个敏感点,谁说话,谁倒霉。她闷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一门心思挤牙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浴室里面也是一片缄默。
大约,被人强制堵在房间里洗澡这种事情,赫默有生以来,也是第一次体会。
感觉,还蛮奇特的。
嗯,如果能把这只小妖精也捉进来一起洗,想来会更开心。
清凉的冷水打湿他的脸颊,那深邃的五官此刻构成一副惊心动魄的美感。他半靠着墙面,仰头朝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就像是一只小硕鼠似的,他听着外面的声响小小的,却连绵不断。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已经刷牙结束,开始在洗脸,又或者正在整理发梢。
浴室与洗漱间的那一道门关得严严实实,两个人的心思却几乎都落在对方那边。
男性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加粗,冷奕瑶知道,她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出去,估计今天上午就得真的交代在这了。于是,再不挑战赫默的底线,一个扭头,直接往外窜去。
等她下了楼,脸上的水珠都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擦干净,金斯?坎普正好吃玩早餐,随意打发时间,看到冷奕瑶这幅情况,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
元帅大清早的是干什么了?
冷奕瑶那一双眼,简直水波荡漾、波光粼粼的。这要是被隔壁那个摄政爵爷看到,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天雷地火的事情!
“早!”冷奕瑶回过神,就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这根木桩,神游郊外似的,直直地盯着她出神,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咳!”金斯?坎普尴尬地咳嗽一声,大清早地当着别人的面yy她和元帅的“幸福”生活,结果被抓包,的确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尽量放松脸上的表情,装作一脸若无其事:“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要开始比赛了,你还不去吃早餐?”
冷奕瑶“哦”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果然已经有不少的选手都早上晨练结束,朝气满满地开始勾肩搭背谈天说地。
罗拉和副班长估计是怕打扰她和赫默,一点身影图像也没有,弄得她吃早饭都没个伴。她耸耸肩,正准备一个人过去,却看到一对最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搭档”竟然径直朝她走过来。
金斯?坎普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当看到昨晚一直销声匿迹的陆琛竟然和一起走过来,下意识地“咦”了一声。没记错的话,这两人平时简直是死对头吧。多说一个字都懒的关系,竟然会一路走在一起?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倒是冷奕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不管是陆琛还是,那表情都算不上什么轻松惬意。
这边人来人往,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冷奕瑶不待这两人开口,就直接扭头往沙滩边走。
直到来到最空旷的黄金沙滩边,确定没有外人了,陆琛才开了口。
和冷奕瑶一直没有出声,听他详细地把昨天裘睿跟他说的话从头到尾地重复了一遍。
而冷奕瑶的反应,的确比陆琛要敏锐的多。
只扭头看了一眼,两人便确定了深意。“看来,海拉国的这位国王陛下,是留不得了。”既然已经提前站队铎林国,还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刺探帝国的真实情况,这种人,话不多说,除了死,她绝对不会给第二条路。
“有这个裘睿的存在倒也不错。至少,对方肯来和我们交底,讲白了,以他的立场,他若是拿下国王的位子,绝不会和帝国为敌。”其实,这样也好。昨晚想了许久,裘睿故意来泄密,就是想让帝国给海拉摩尔一个措手不及。可毕竟两国外交,没必要由帝国这边亲手杀了海拉摩尔。他们只需要必要的时候,将海拉摩尔逼到临界点,剩下的事情,自然是裘睿亲自操刀。到时候,权利顺利过渡,裘睿不仅仅不会与帝国为敌,还得自主站到帝国这条船上。
“这人,野心倒不小。”冷奕瑶轻哼一声,没有否认的想法。难怪,昨天她不上场比赛之后,这个裘睿也没有再上过场。表面上,被他堂兄投了弃权票之后,心性极稳,甚至还有心情来给她摘椰子,胜负欲倒是一点儿都没展现。不过现在看来,这人其实聪明至极。他将自己所有的打算,明明白白地展现给她知晓。他的谋略、胆识、野心都有,却都是针对海拉摩尔,而非她们帝国。即便是昨天下午的那场“献殷勤”,也没有太过,最主要的,还是表示一下他的立场。
“这位爵爷,如果不是先生不足,怕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冷奕瑶笑笑,非常中肯地给出评价。站在旁边,看着脸色淡淡的陆琛,非常中立地点点头。的确,作为皇室成员来说,自家的皇帝,虽然并不是个昏君,也的的确确奋勇勤勉,但天分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陆琛,”冷奕瑶斟酌地看了一眼气场很低迷的皇帝,“这世上,强者总是此起彼伏。没有人永远会站在至高点,也没有人会一直沉在谷底。你如果想要比别人强,就一步都不要停。”
她看得出,无论是裘睿还是的天资,都像是在赫默头顶上悬了一把刀,尖锐的刀锋虽然没有落下,却已经将他的心头割得血液淋漓。当初,那个把她从d城一路“带”到帝都的张狂大皇子,早已经悄然在皇室斗争中淹没,如今一步步成长为帝王。但,为时尚早,他,还太嫩。
时光,是最好的催化剂。若能挺过层层考验,次次诛心,他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否则,便是昙花一现。
陆琛抬头,只深深地看她一眼,良久,唇角深深一抿,不置一词。饶是都有点拿眼前这场景无奈。
讲道理,冷奕瑶还要喊陆琛一声舅舅。可看这两人的说话立场,每次都像是颠倒了一样。偏偏,她在陆琛的心底又是那样敏感的存在。自问,自己这一刻,都有点怜悯陆琛。
无论陆琛愿不愿意,他最狼狈,最不愿世人所知的一面,永远在冷奕瑶面前都是透明的。
所以说,女人太聪明,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消受得起的。
想到这一点,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