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后座爬到了前排车座,启动车子的时候,伸手擦了下自己脸上的眼泪。
不是因为梦见了陆枭和喻菀。
而是因为,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喻菀和她说的那几句,关于爱人和被爱的深意。
她知道自己回去找玉佩的行为,固执到不可理喻。
但是她想,无论厉慕白会对她怎样,她对他付出过,没有留有遗憾,问心无愧就好。
很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这种滋味。
她又拿出口袋里的口红,看了眼,然后又默默把口红塞了回去,启动了车子,继续往她之前任职的b区野战医院的方向开去。
一直到傍晚,自己拿出在a区买的几个大饼子,啃了一会儿,又在车上小憩休息了半个小时,才继续出发。
她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严峻了,所以不管多累,她也必须得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b区,尽量减少自己被伤害的几率。
深夜的时候,她终于抵达了自己之前任职的b区野战区医院附近。
然而这附近,跟两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野战医院附近是有些人家住户的,毕竟这边有军队,又不靠着污染区,比较安全。
然而陆长安开车经过那些房子的时候,通过铁窗望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户人家亮灯。
他们晚上睡觉都是开着灯的,因为变异人害怕强光,白炽灯的光变异人也害怕。
没人开灯,就意味着,没人在家。
陆长安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她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没有直接把车开到医院,而是在有路灯的大路上,不断地绕路,不断地慢慢开着。
还是白天回去比较安全,晚上太危险了,她不敢冒这个险。
变异人随手就能把她的心脏抠出来,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与此同时,厉慕白注意到了陆长安那边变强了的一些的信号。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他知道了,她要去哪里。他思忖了几秒,随即飞快地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到隔壁敲了下子午的门,“我开车出去一趟!你们明天照常任务,不用等我!”
陆长安顺着没有被变异人破坏过的国道,一路往西北方向开去。
果然出了a区辖区之后,路上都荒废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开出了三四百公里之后,处处可见被变异人毁坏过的城镇设施,还有军方跟变异人交战后的废墟。
她不敢停下,深夜在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无疑是找死。
变异人就爱在夜里出来活动,他们智商虽然不高,但是可以嗅得出正常动物的气味,并且做出攻击的行为。
生生熬着开了五百多公里,看到太阳出来了,陆长安才停下,下车,给油箱里加满了油。
她困得不行了,前天晚上就没怎么睡觉,开了一夜的车,直接就反锁了车门,在车里睡了一会儿。
眼睛刚闭上,就睡着了。
梦里,看到了那处熟悉的农庄。
喻菀搬了张小板凳,把自己的画架架在了半山坡上,一边画着油画,一边等着陆枭从城里回来。
傍晚的光线,将喻菀的侧影,勾勒得像是她油画上的色彩一样美。
这样的场景,陆长安见过千百次。
也重复梦见了很多次。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喻菀就爱坐在半山坡,因为那样可以看得更远,可以第一时间看到陆枭回来的车。
喻菀其实比她更像个孩子,她很清楚母亲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但是和陆长安之间的相处,更像是姐妹。
她不爱惯着陆长安,却又爱她。
但是陆长安总觉得,喻菀更爱陆枭,虽然她才是从喻菀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陆枭也更爱喻菀一些,她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却总觉得啊,喻菀和陆枭相处的时候,她是多余的。
因此陆长安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独立,三岁开始,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也从来不会害怕。
她曾经问过陆枭一个问题,为什么别人都有兄弟姐妹,陆枭和喻菀两人却没有再为她生个弟弟妹妹。
陆枭说他结扎了,在陆长安三个月的时候,就做了结扎手术。
因为陆长安生下来之前,脐带绕颈很严重,陆枭和喻菀虽然选择了提前剖腹产,陆长安还是差点儿窒息死在了喻菀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