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厉家的路上,陆枭吐了两回。
第一回是实在忍不住,第二回是自己伸手抠了喉咙催吐。
一般他喝醉酒之后,吐过之后,休息一会儿,会好很多。
他希望自己待会儿出现在喻菀面前时,是比较清醒的状态。
吐了两回,躺在后面座椅上,浅眠了一会儿,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喻菀出生的那天,他从学校放学回来。
陆昌圣让他拎一只果篮,去喻家看看刚生下来的小妹妹。
他走到喻菀睡的小儿童房时,喻天衡正在房间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娃,哄着哭闹的她。
他把果篮给了保姆,然后上前,看喻天衡怀里的宝宝。
喻天衡问他,“陆枭,你觉得,这个宝宝应该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听?”
“叫……喻菀吧。”陆枭愣了下,脱口而出。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坐了起来。
喻菀的名字,明明不是他起的,而且喻菀出生那天,他没有去过喻家,他在做梦。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要去哪儿。
“陆先生,好些了吗?”前面的司机听到陆枭坐起来的动静,随即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
陆枭的头虽然比睡着之前更疼了些,但是脑子已经清醒了。
他伸手,用力按着自己的额角,扭头望向车窗外,发现,马上就要到厉家了。
“好些了。”他轻声回道。
确实比刚才好很多了,刚才酒劲上头,烧得他坐立不安,现在觉得口干了。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漱了下嘴,又喝了几口。
喝水的时候,望着黑沉沉的车窗外,却想着刚才那个梦。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选择,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结果。
喻菀出生那天,陆昌圣确实叫他拎着果篮去拜访喻家了。
作为邻居,在同一个军区大院生活,生了孩子,自然得去看一眼。
但是陆枭约好了同学,放学一起打篮球,所以没肯去,也就没见过喻菀。
假如那天,就像他梦里的那样,他去了喻家,那么,他跟喻菀,就会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交集。
他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执念吧。
因为觉得,他没能好好照顾喻菀,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所以做了这样一个梦,希望从她一出生开始,就参与她的人生。
他伸手,掏出了从碎了的酒坛子掏出来的那条项链,对着光照了下。
非常完美,就和喻菀当初那条没断掉的一样。
他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在外人看来,一定特别傻。
只是,因为他想靠自己,得到喻菀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不自量力,也许像疯子,但是他,到底还是拿到了。
只要能让喻菀开心,他这么做,就是值得的。
没一会儿,就到了厉家大门口。
他下车的时候,发现白小时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晚上九点多了,入夜天很冷,白小时披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见他上来,随即到车门旁接他。
陆枭推开车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朝白小时迎面扑来。
白小时听顾易凡打电话来说,陆枭喝了很多很多酒,也许到了之后,会醉到意识都不清楚。
“怎么喝这么多呢?”白小时一闻到味道,忍不住微微皱着眉头低声问。
但她这句话并不是责问,而是因为心疼陆枭。
“没事儿。”陆枭自己从车上爬了下去,一边不在意地回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跟我说,我但凡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帮你啊!”白小时见他走路都有点儿不稳,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你要那条项链,也就是厉南朔一句话的事情。”
“哪怕你提前问问顾易凡,跟那个人关系怎样,顾易凡他在圈子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怎么都能帮你一把吧?你一个人硬撑着,那也得有这样的本事,是不是?”
陆枭下车,在原地站稳了,看着她紧张他的神色,忍不住勾着嘴角笑,“小时,我现在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