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正在家里,帮着淳于澜瑾他们一起扫尘。
按照厉家的老规矩,过年前几天,得全家人一起扫尘,扫走前一年的霉运。
淳于澜瑾觉得白小时确实得亲自跟着他们一起打扫,哪怕只是掸掸尘,扫走身上的霉运,希望她明年身体可以彻底恢复才好。
所以一大早就把白小时叫起来,一家人一起扫尘。
白小时拿着鸡毛掸子掸屋里花盆草叶上的灰,想到了以前,和厉南朔刚认识那会儿,厉南朔还跟她签了一份卖身契约。
后来那个契约,也不知道厉南朔塞在哪儿了,用来垫桌角了都有可能。
忍不住就笑着跟淳于澜瑾说起了那段往事。
淳于澜瑾笑得都要岔气了,“我儿子竟然有这么土?!不过不管有没有签那份卖身契,你这辈子啊,就是卖给他了。”
白小时忍不住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回道,“那只我打破的花瓶,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价格,现在大约能赔得起了。”
几人正开着玩笑,白小时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从围裙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陆枭打来的。
淳于澜瑾就在边上,来电显示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了陆枭两个字。
白小时抬头看了她一眼。
按照淳于澜瑾以往的脾气,大概会说她两句,不许她接。
然而淳于澜瑾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和善地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冒冒都是厉南朔亲生的,陆枭和白小时之间还能有什么呢?淳于澜瑾算是彻底想通了。
随后转身去拿小司手里的洒水壶,“乖乖啊,你可别再给花浇水了!花会被你浇死的,你知道你小舅舅花了多少钱移了这一株……”
白小时拿着手机,转身背对着他们,没走开很远,接了陆枭的电话。
她觉得有些奇怪,现在o国这个点,应该是深夜了吧?
“怎么了?”她皱着眉头轻声问。
却听到陆枭在那头吸着鼻子,没有说话。
白小时一听他的鼻音,猜他可能是在哭。她耐心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拿着手机,静静等着陆枭先说话。
喻菀把它拿出来,看了眼,是她爱吃的那个牌子。
把冰激凌在手里捧了许久,随后,又小心翼翼把它放回了原处。
她可能会一直把它放在冰箱里,一直等到夏天,等到哪怕过期,她也不会吃。
除非,陆枭再给她买下一桶。
但是他很有可能,已经对她失望到了极点了吧,再也不会悄悄不打招呼,就来找她了吧?
她关上了冰箱门,转身,回到了餐桌旁,坐了下去,端起碗,继续吃陆枭给她做的菜。
一开始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但是到后,嘴里咸得都木了苦了,也就不觉得咸了。
他很有可能加了两次盐,做菜的时候可能有点儿走神了。
她直接端起了面前的菜盘。
哪怕这是毒药,因为是陆枭煮给她吃的,她吃在嘴里,也是甘之如饴。
“新年快乐!”她拼命地往嘴里塞着菜,含着眼泪,含糊不清地对自己道。
她至少没有错过,陆枭给她提前做的这顿年夜饭。
她朦胧间,忽然记起了那天在医院,那个给何醇风打电话的陆哥。
原来,那就是陆枭啊。
所以他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挂了电话。
她这几天都过得神思恍惚的,在医院住了两天,回何醇风家里的时候,手机早就没电了,她也忘了充,只顾着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说他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应该是没有骗她。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不接电话。
她哪怕再生陆枭的气,再难过,难过他不关心自己,陆枭的电话,她肯定是要接的。
可是她现在也不敢给陆枭打电话,怕听到他的责骂,听到他失望的语气。
大概是因为,以前的喻菀勇敢过了头,却在他那儿次次碰壁,所以现在没了勇气吧。
人在做不到的事情面前,总是会变的,从无畏无惧,变得自卑懦弱。
她不敢留他了,坐在那里,却觉得脚心发痒,像是那次的旧伤又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