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均接了电话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往了派出所。

企图拐卖雨瑶的人贩子，已经被拘留起来了。但是他怎么也不肯承认，雨瑶的骨折是他造成的，当时在车站某个小巷处，又是死角，自然是没有监控拍到。

无凭无据，想要推掉责任，这个人贩子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躲避对顾雨瑶的医疗费赔偿。

顾成均在电话中听到这个消息时，肺都快要气炸了，连课都没有接续上，直接请了假就朝派出所赶去。

“那是你妹妹自己摔得，赖我头上干什么？”派出所里，那个人贩子依旧硬着嘴，怎么都不肯承认。

“他有前科，”有警官拿了一叠资料过来，给顾成均看了眼，对顾成均道。

“所以，抓他是不成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你妹妹的伤，他逃脱责任不肯赔偿的话，怎么办？”

顾成均死死地皱着眉，那个人贩子狡黠地看了顾成均一眼，眼中似乎还带着嘲笑。

他反正是个老油条了，没一句真话，派出所这些地方也不是进一回两回了，早就没了羞耻心，顾成均一个学生，哪里能对付得了他？

不管警官们怎么对他说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不过是对牛弹琴。人贩子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伤害顾雨瑶，顾雨瑶的伤和他毫无关系。

即使有怀夏出来作证，恐怕，也很难定他的罪。

顾成均看着那张丑恶的嘴脸，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有警官拍了拍顾成均，用同情的语气对他说：“小伙子，这种人，我们遇到的也多了，你……可能只能自认倒霉了。”

“无凭无据的，他要真是耍无赖，你也没办法。”警官说的时候，看着那个人贩子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厌恶，人贩子满不在意的哼了一声。

顾成均失魂落魄地从派出所里走出来，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连红绿灯都没看，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失去了色彩。

他想不通，人心怎么可以这么坏，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他刚刚差点就一拳狠狠地打了过去，还是被几个民警一把拉住，才冷静了下来。

怎么办？头疼地随意往路边的长椅上一坐，顾成均抱着自己的脑袋，发愁不已。

雨瑶的手术，怕是又要一笔费用。如果连赔偿都没有的话，他们家大概这会真的要去睡马路了。

接二连三的飞来横祸，没完没了，根本没有家庭能够招架得住。

顾成均很少像现在这么绝望，无助，哪怕是在父亲被查出患重病的时候，哪怕是父亲决定放弃治疗救雨瑶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对人心的失望，失望透顶。

他觉得，在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命运真的能逼死一个人。

也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顾成均收到了怀夏发来的消息。

“你现在在哪儿？”怀夏看顾成均接了一通电话之后脸色大变，请了假连书包都没收就走了，便猜到了肯定又是糟糕的事，总是放心不下。

我在哪儿？顾成均茫然地抬起头，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想让怀夏担心，便回复道：我没事，你先回家吧。

“你在哪？我来找你。”这一次，怀夏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语气不容置疑。

一直以来，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顾成均都在，但是她忽视了，顾成均和她一样，陷在了黑暗中，或者说，顾成均的境遇明明比她还要糟糕。顾成均支撑着她，给了她坚持走下去的力量，那么反过来，她也可以支撑顾成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