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光气笑道：“万姑娘，你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助纣为虐的。我劝你还是尽快把山寨解散的好。”

子光以为红霞听见这话定会发怒，没想到她愣了一下之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万姑娘。

从她成为万家寨二当家的那一天起，她的称呼一直都是“二当家的”“二寨主”等等，或是在背地里骂她“女罗刹”“女魔头”的，但把她当做一个寻常姑娘一样称呼的，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

现在又有一个人这么叫她，她的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像是冬天轻轻呵出的那一口暖气。不够热，却有一瞬间的温暖，能让在雪地里冻僵的身体，稍稍回过气来。

子光见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以为她听进去了他的话，于是趁热打铁劝道：“万姑娘，虽说你们万家寨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解散山寨，能救无数条无辜性命，功过便能相抵。你一个姑娘家，将来嫁个如意郎君，换个活法，怎么也比现在强吧？”

红霞似是回过神来了，见他连珠炮一般说着，脸上变幻莫测。

“曾经也有一个人劝我下山从良。”

“那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

子光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决定放弃劝说她下山从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但，他仍旧还是不愿意当她的师爷，所以他决定，绝食以铭心志。

“哦。”

红霞听他说完自己要绝食之后，只有这么淡漠的一个字的反应。这让子光有些吃不准，他原本想，她既是需要他的才智，那么就得保证他的性命无虞。自己以绝食相要挟，虽说她不一定马上就范，但起码还是有些顾忌。但没想到，她的反应只是这么冷淡。

若是他知道红霞本想把他丢到后山喂狼的话，就不会再对自己的处境这么乐观了。

“你好好歇着吧，我得空再来看你。”红霞像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今天已经够了，她从他身上回忆起了太多从前的事，她有些累了。她的记性不好，好多事情都渐渐地淡忘了，若不是这个叫做宋子光的书生出现，关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或许就要随着赤霞峰云霞的流逝，而永远被她忘却了。

即使，在她的心中从未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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