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见识广博。”李诚笑着回一句,也没个明确的态度。
崔媛媛幽幽的叹息一声:“知道你心里堵的慌,这不怪你。今后啊,有的事情分的清楚一点,其实不是坏事。”说着话,崔媛媛转身又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放在冰盆上凉过的。
“天热,喝点消消火。”李诚接过来,意味深长的看看对面,仰面喝了下去。放下碗的时候,崔媛媛探着身子,用手里的帕子给他擦嘴。两人之间的距离,达到了今天最近。
李诚喝了酸梅汤,却被她这个举动导致火气一点没下去,反倒旺盛了一些。抓住面前的手,细嫩白滑,笑道:“姐姐不用消消火么?”
崔媛媛轻轻的抽了一下,没抽动,腰间装了轴承似得转过身,往前面一倒。
门口丫鬟隔着帘子,听到动静便出来,穿过院子看看门,插上门栓。
一阵风卷了起来,啪啪两声,雨滴落在瓦上,这雨来的快且急,一会就席卷了天地。
风雨冲散了火气,炕上两个身子挨着,丫鬟低头进来,一个站在后面打扇子。一个在擦席子。崔媛媛起来,拿烟斗压了烟丝,给李诚点上了送嘴边,照顾的无微不至。
“今年的账上,烟丝和棉布的进项增加了许多。尤其是长安城里的贵人,都愿意高价买一些烟丝和棉布。都不用运到外地,城里都消化的七七八八了。”“嗯!”崔媛媛一直在不紧不慢的说家里的事,李诚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但是又是不是的应一声。崔媛媛知道他没睡着,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左右都把脸丢一边了,快活一回是一回,只要他不撵走自
己,就赖着不走好了。
“好些人家来求烟叶的种子,有的人家实在是却不过去,这个要郎君拿主意。”崔媛媛接过扇子,示意丫鬟出去,自己给李诚打扇子。悄悄的,称呼都换了。
“却不过去?谁啊?李道宗还是侯君集?”李诚总算是说了句完整的话。
“郎君有识人之明啊,确实有这两家。其他的也有十几家呢,都是城里拔尖的权贵。”
这女人真是润物无声,细致温柔,不自觉的,让人在水里沉了下去。“烟丝可以给,种子不能给。不是我小气,这年月以农耕为本,这些经济作物一旦种的多了,后果就是粮食价格上涨。我们家也不要多种,等将来去西域弄到大片的土地,再增加种植面积吧。说起来,我都
后悔种那么多棉花了。”崔媛媛好奇道:“这话怎么说呢?”李诚睁眼看她,内容比较丰富,很能抓人眼球。
崔芊芊却没有太在意这个,她判断李诚其实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她在意的是李诚的态度,毫无疑问,李诚对她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幻,这让她更放心了。但是不排除一个可能,就是她怀着孩子呢,李诚
的态度可能是因为孩子。李诚的情况太特殊了,家里没有长辈,完全可以做到一言而决。好处是不用像在崔氏家族里头,嫁过来的媳妇多年才能熬成婆婆。进门就是掌家的大娘子。坏处则是李诚这个家主对大娘子的地位,起决定
性的作用。
生在崔家的崔芊芊,很清楚男人是个啥玩意,看看自己的父亲就知道了。下午来的时候,聊起来六叔还说了,大兄好像又要纳妾。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要抬一个十五岁的娘子进门。
就这事情,母亲还不能说啥,再不满都没法说话。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道理可讲。
理论上来说,这个新进门的小娘子,作为大妇的母亲可以任意摆布。实际上母亲的态度,很大程度上要看父亲的态度。这是个男权社会!苏东坡曾作诗句:一树梨花压海棠,调侃好友张先。这位八十八岁还纳十八岁的妾。苏东坡作为文坛领袖,也就是调侃一句。这位张先纳妾一年后就挂了,留下个十九岁的遗孀。缺德不?缺德!但是在后
来文人的口中,却是一桩趣事。
崔芊芊必须牢牢的绑住丈夫,怎么办呢?很简单,投其所好。李诚喜欢啥呢?现在看来,别的毛病没有,就一个好色。提到这个好色呢,最经典的就是寡人有疾的齐桓公了。本以为呢,身边的贴身丫鬟莺儿,在自己怀孕之后,能补上自己留下的空缺。可惜的是,李诚似乎没有提这个事情的意思。这次从新罗回来,拐带了一个金胜曼的事情,提醒了崔芊芊。难道说,外间的传
言不虚?
作为妻子,崔芊芊觉得很了解李诚,身边带了八个陪嫁的丫鬟,个个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李诚,就等着他半夜摸上广木头。一夜承欢之后,换个发髻,地位就变化了。
可惜的是,李诚自打崔芊芊进了门,对身边的丫鬟态度还好,就是没实际动作。这一下崔芊芊有点遭不住了,觉得吧这是看不上的意思。
于是生出一个念头,姐姐在家里帮忙管家,好像李诚也没啥不满意的时候,是不是?不管是不是,崔芊芊都要尝试一下。只要做到一点,将来武顺姐妹进门后,有一个帮手能分庭抗礼就行。至于秋萍,那是绝对超然的一位,动谁的念头,都不敢动秋萍的念头。长女安乐,那是李诚的心头
肉,家里人都知道。
莺儿在边上咳嗽一声,哀怨的看着李诚,那表情仿佛再说,当年人家送信的时候,你叫人家小甜甜,现在看都不肯多看一眼。“嗯,莺儿这是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最近比较热,少喝点冰镇酸梅汤。对了,家里的冰块,该送的人家都别忘记了,尤其是卫公家里。说起来,这次回来还没去拜见卫公,太失礼了!”李诚果断的东拉西
扯。
小莺儿的心思,一眼就看透了,但是李诚还是不打算碰她。太幼齿了!家里有一个崔芊芊十八岁生孩子,就已经很伤了。这是虚岁啊!莺儿比崔芊芊还小一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