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江米额头上发丝往耳后抿了抿,柔声道:
“丫头啊,妈知道,你也不容易,妈以后不了,真的不了。妈这半辈子就像做了场梦一样,糊里糊涂的,也尽干了些糊涂事。”
江米没想到她妈能觉悟的这么深刻。不过能觉悟说明还不是太蠢,属于可改造范围,江米禁不住有些欣慰。
生活苦点累点没啥,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这日子就过得有滋味有奔头。
杨博康听着母女俩交心,禁不住欣慰地扯起唇角。许是被江米按摩的舒服,也许是药膏起了效果,杨博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瞧见外公睡着了,江米渐渐停下手。
细心地帮着外公把里外两层衣服扯平,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才小声跟问李腊梅:“妈,我姐的事你知道了吧?”
“唉,知道了。也不知道咱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咋就出了这样的事呢……都怨我,没个本事,帮不上你忙,还净给你添乱……”
李腊梅眼里又汪了泪。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把责任往江米身上推。
中午江米安排那一顿饭着实把她给惊着了。
这二丫头怎么就这么能呢?七大碟子八大碗的,她就是做梦都做不出那些花样来。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去年秋里,她还跪在泥里土里,半死不活为那二亩玉米苦苦挣扎,可不过半年功夫,她家就在城里买了院子和楼房。
家里日子也是蒸蒸日上。虽然这里面也有她爹杨博康的功劳,可主要原因还在江米这丫头身上啊。
她爹都跟她说了,他根本就没给过江米一分钱家用,家里花的钱都是那丫头自己赚的。
她还那么骂二丫,这不是让人寒心么。
想想这些日子,二丫头一个人承担的压力,里里外外的操持,她还在背后胡乱猜疑,李腊梅就觉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听到聂卫东用肯定语气这么说,杨博康禁不住欢喜地连连搓手。
“那个卫东,你先拿片子回去给你外公看看。若是可行的话,我明天就去拜访你外公。”
“绝对可行,我亲眼见过我外公给一位老将军做过这么一例手术。对了,我还给我外公当手术助手呢。”
聂卫东说这话显然是为了将来给杨博康手术的时候,自己上手术台好不让杨博康怀疑。
杨博康对聂卫东的话并不怎么完全相信。不过柳春平在国内的确口碑良好。
老干部哪里会想到,真正能够给他手术的就是眼前这个貌似不怎么靠谱的少年。
江米这会也不知道聂卫东也是重生这回事,所以也就没往他身上想。
杨博康为了早些得到柳春平的口信,便吩咐王刚开车送聂卫东回去。
望着车子驶离巷子,顺着马路往西边拐去,杨博康原本强行挺直的腰背一下子驮了下来。
伸手轻轻揉了揉疼得钻心的伤处,一步一挪往家里走。
江米在院子里刚要蹲下来继续洗碗,瞧见她外公的样子,急忙小跑着过去搀扶。
“就能逞能!自己身体咋样不知道啊?”小丫头气恼之下虎着脸,竟然训起老干部来。
杨博康被外孙女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还嬉皮笑脸的打哈哈,“我这是不小心闪了下腰,岔了口气,没啥大事儿。”
“没啥大事儿?啥叫大事儿?真要瘫炕上才叫大事儿?”江米急了。
“嘘,姑奶奶,小点声。别让你妈她们听到。”
杨博康扶着腰,在江米的搀扶下,刚要往前面楼上走,江米却想起一楼厨房后面还连着不到两米宽的土炕,只是上面一直堆着杂物没有使用。
老干部现在的情况真不适合上楼下楼。便想着让老干部先到正屋东间,李腊梅炕上先躺会。等收拾好这间炕,让老干部再搬过来。毕竟热炕对身体好。
跟杨博康一商量,杨博康立即点头同意,他现在这情况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一样,真是多走一步都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