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柳春平声音里透着惊恐和慌乱。
“东东让欧家的人抓走了。爸,你得赶紧跟欧家的人联系上,不能让东东变成怪物……”柳如一压低了声音,话语急迫如子弹一样穿透夜幕,撕裂海边别墅的宁静。
放下电话,柳春平忽地一声自沙发上立了起来。神情焦躁地在客厅里走了几圈。
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推开别墅客厅的大门,对着院子门口看门大爷住的小平房喊了一声。“老吴,陪我去一趟欧家。”
一个头发花白,塌鼻子翻嘴唇,面容极丑,看样子能有六七十岁的老头从平房里佝偻着腰垂着手臂猿人似地,一拐一拐走了出来。
老头望着柳春平有些犹豫道:“少爷,为啥又要跟欧家搭上线?”少爷不是刚刚跟隐门划清界线了吗?这怎么又要牵扯上?
“快走吧,东东被那群王八蛋给捉去了……”走过老吴身边,柳春平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
老吴一天,丑眼立时瞪圆,中间的黑色瞳孔竟然成了竖起的一道黑线。原本佝偻的腰身,忽然之间就变得挺拔如刀,行走间杀气四溢。
“该死的……一群忘恩负义的王八犊子……丑爷不当大哥很多年,那群王八犊子就忘了丑爷了……”
“老吴,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咱们柳家既然已经选择退出隐门,就不要沾染隐门的因果。咱们此行只是为了要出东东。”
海边的道路弯弯曲曲,几家别墅之间植被繁茂,间或还有尖锐的铁栅栏挡路,柳春平和老吴竟然如履平地一般,踏着树木礁石铁栅栏,从柳家别墅直线往欧家别墅走去。
一进欧家的范围,几条凶猛的仿佛牛犊一般告状的猎犬从黑暗处猛然跳蹿出来,也不见老吴如何动作,那几条猎犬突然惨叫一声四下逃窜。
“哎呀,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欧家别墅院子里的灯一下子照亮了半边天,一个大冬天还穿单层黄绿军装的帅气高大老头出现在灯光最亮处。
老吴怪眼一翻,顿时扫见无数端着枪的人影在屋顶暗处若隐若现。
聂卫东开始以为身边那些呼吸声都是绑匪,心里不由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
可等到他的眼睛适应了车内的黑暗,方才发现,这个箱式货车车厢内,东倒西歪躺坐着五个跟他年岁相当的少年。
其中有两个少年是跟他同乘一辆客车的乘客。另外三个没见过。
聂卫东慢慢沿着车厢坐了起来。四下里仔细打量。透过外面隐约照进来的光亮可以看到,车厢是从外面用横铁棍栓死的,里面根本没法弄开。
前面驾驶室里传来不止一个人的说话声,说明绑匪是多人团伙作案。
这伙绑匪专绑少年人,难道是要把他们卖给黑煤窑去挖煤?
聂卫东带着这样的狐疑努力将腿使劲往后别,双脚脚腕被绑,双手也在身后被胶带死死缠在一起,手指想要勾到鞋底十分困难。
就在聂卫东努力弯曲成弓,背后手指刚刚摸到藏在鞋底地下的手术刀片,货车却忽然一个摇晃停了下来。
“口令!”一个标准普通话的男子地呵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保家卫国。”驾驶室内有人郑重其事地回了一句。
聂卫东顿时愣了。
保家卫国?咝,绑架他们的难道是军人?
不可能吧?这个时候年轻人参军多踊跃啊,在农村想当兵都得找关系,哪里用得着绑架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少年来充数啊?
一声口令之后,货车重新启动起来。
前面的道路彻底黑了下来,似乎车辆驶入一条长长的隧道,有阴冷潮湿的寒气从车厢缝隙中透了进来。四周寂静无声,像是穿行在阴朝地府一般。
聂卫东恐惧之余,额头冒汗,使劲扭曲着身体,终于在车辆重新停下来之前,把藏在鞋垫底下的刀片取了出来。
这枚刀片还是他到镇医院玩的时候,怕被柳眉女士发现,随手塞进鞋底的。却没想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