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姨,又要麻烦您了。”江米声音清脆,客气中透着冷静,再不见电话里的脆弱和无助。
见到这样的江米,聂卫平心内欣慰的同时,却又略略有些小遗憾。
女孩子家遇到这样的事,最应该做的不是扑到男友怀里,抱着男友寻求安慰……
咳咳,想什么呢……聂卫平掩唇假装咳嗽了两声,以期掩饰眼底深处刚刚浮起的些许旖旎期盼。
柳眉很担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没,我怎么可能感冒?”聂卫平赶紧摇头否认,女票面前他可得有男人的样子。
柳眉知道自家大儿子什么德行,撇撇嘴不理两个小人在那里眉来眼去,当先往江米家里走去。
江米扯了扯聂卫平的袖子,四下瞧了瞧,发现街上没什么人,忽然扑进聂卫平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了聂卫平的腰。
喔哦!什么情况?自己就是那么一想,江米这是会读心术咋地?
聂卫平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无法被躯壳禁锢了,已经要飞上天去了。
“江米……”怕吓着胸前那个小小瘦瘦的小人儿,聂卫平很小很小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唔……别说话……给我抱一会……”江米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
不用看就知道,这丫头正趴在他胸前偷偷哭泣。
这个外表坚强的,实际上尚需要人呵护的小丫头,让聂卫平的一颗心在怦怦剧烈跳动的同时,更为之深深着迷。
嗅着胸前发丝淡淡幽香,聂卫平一双手拘禁地放在身体两侧。
站在江米家门口,少年显然有所保留,始终没敢按照心意把江米紧紧抱在怀里。因为他担心跟在后面的江老汉随时会出现。
若是被江老汉撞见自己抱人家年仅十二岁的孙女,会不会被老汉打断腿,从此列为不相往来户?反正在这思想封建的乡下,他不太敢冒这个险。
“聂卫平!”
“哎,江米?怎么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竟然真的就是聂卫平。江米的眼眶瞬间发红,感觉鼻子有些不太舒服,吸了吸鼻子后,声音里带着卸去伪装的脆弱和无助。
“聂卫平,我妈脑袋被人打伤了!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的。能不能让柳阿姨来给看一下?我怕我妈醒不过来了……”
聂卫平一听对面小姑娘的声音,就觉得整颗心被谁紧紧攥住了一样疼,嗓音一下子变得暗哑,却努力试图用平静的语气给对面小姑娘以安抚。
“没事,江米,别怕,你妈不会有事。我这就骑摩托车带我妈过去。”
幸亏晚上聂卫东去送江米把摩托车骑回了家。聂卫平没有惊动同睡一屋的弟弟,轻轻敲了敲柳女士的房门。
“妈,你醒醒,有出诊!”
柳女士听到电话声,已经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
聂卫平叫她的时候,柳女士的衣服都已经穿好,正在很有预见地整理出诊用的急救箱。
聂长河这一晚又在派出所值班。进入冬日了,没了农活缠身的乡人一下子闲下来,就开始各种不消停,醉酒打架赌博的事儿越发多起来。
柳眉所在的镇卫生院也多次在夜里接诊打架引发的外伤病人。
所以聂卫平说有出诊,柳眉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甚至为儿子贴心地要开摩托车送她而心生感动。
可等她听说,出诊的对象是大儿子看中的小媳妇亲妈时,柳眉吃醋了,心里就开始冒起酸水来。
“平平,你妈我要是遇上个啥事,你也能这么积极吗?”
“妈,瞎说什么呢。你啥事也不会有,我们仨会一直好好护着你的。”真是的,这也吃醋。中老年妇女的心态跟孩儿脸一样动不动变化无常。聂卫平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想着江米电话里的不安和惊慌,聂卫平知道李腊梅的伤情肯定不轻。对了,江米说她妈是让人打的,那是不是应该到派出所报案啊?可江米没提,聂卫平也不好自作主张。万一那个打人的也是江米的家人咋办?
摩托车虽然有车灯,在晚上行驶还是不如白天视野好,尤其从沙土路转向北面通往兰溪村的泥土路,颠簸不可避免。
聂卫平手臂上的伤口刚刚拆线,随着颠簸,又有血珠从伤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