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知,这围棋大比最后赢的是哪支队伍?”
凌晔哈哈笑了起来,他说道:“皇姑姑,你若说得是旁的事,朕可能不知道,这一桩事儿,朕却是知道的,这围棋大比最后赢的,是朕的老七,是原礼那孩子带的那支队伍。”
“原来皇上已经知道了,”凌映彤说道。
“这围棋大比有些意思,而且又有朕的儿子,一早就有人同朕说了,朕岂会不知?”凌晔说道。
凌原礼在京城颇有名声,认识他的人也不少,他参加珍珑棋馆的大比时,没有戴上幕离,很多人都认出他来了。
珍珑棋馆的围棋大比是京城里一件声势浩大的趣事,而得胜的又是皇帝凌晔最宠爱的小儿子,这种事情,早已有凌晔身边的近臣,把此事当做一件趣事,向凌晔禀告过了。
“说起来,原礼这孩子,真是才华出众,论下围棋,这世上能下得过他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能赢了这围棋大比,也是意料之中。”
“老七自小便聪慧,”凌映彤说道,“虎父无犬子。”
听凌映彤这么说,凌晔眼眸之中浮现出慈爱之意,这神情不像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反而像是一个为自己儿子而感到骄傲欣慰的普通父亲:“看来咱们凌家皇室,要出一个大才子,而我们大楚朝要出一个才华横溢的王爷了。”
凌映彤微微笑着点头:“老七参加了这场比试,自然无人能敌,如此看来,那得了第二的,倒是显得生不逢时了。”
“说起那得第二的,”凌晔说道,“朕听闻是一支全都由女子组成的队伍。”
凌映彤说道:“确实如此,一支队伍,三名女子,下了一路的棋,一直杀到最后一场比试,可惜遇到了老七没有再能赢下棋局,落了败。”
凌晔哈哈笑道:“皇姑姑,看来这支队伍还真是有些生不逢时,若不是因为老七带的队伍,这支队伍可以得了第一了。不过这话说回来……”
凌晔顿了顿接着说道:“话说回来,一支全由女子的队伍,竟然能将围棋下到这种程度,也实在不易。”
“恩,”凌映彤应了一声说道,“最难得的是这三个女子年纪都不大,有一个稍大的,有二十七八,另外两个只有十五、六岁。”
“哦?皇姑姑,你可知道,这三个女子是谁?”
“知道,”凌映彤说道,“一个是珍珑棋馆掌柜的女儿,一个是珍珑棋馆的女管事,还有一个就是我那不懂事的外孙女,温家的小女儿明玉了。”
凌晔说道:“原来是皇姑姑的外孙女,难怪皇姑姑知道的如此详细。”
凌映彤淡淡一笑,两鬓的斑白的鬓发舒展开来:“皇上也知道,我也很喜好围棋,这围棋大比,是近年来,难得让我觉得有些意思的事情,至于我这外孙女,淘气得很,不过这围棋,对于她这个年纪而言,还算不错,至于另外两个……”
宁映彤顿了顿,柔和的说道:“自然也是相当不错的……”
凌晔说道:“原来如此。”
凌晔点了一下头,突然心中一动:“这围棋大比也算是近年来,京城中难得的趣事了。朕整日忙于国事的,民间的趣事,也只能听听,今儿,朕决定与民同乐。”
凌映彤疑惑的问道:“哦?皇上打算怎么与民同乐。”
“朕要褒奖这三名女子,”凌晔说道,“朕便称他们为围棋妙手,皇姑姑你看如何?国子监有个姓杜的博士,称为围棋圣手,那这几个女子朕便称他们为围棋妙手。”
凌映彤沉吟了片刻,却是道:“围棋妙手,这个称号有精妙之处,也有不妥之处。”
凌映彤是长辈,同凌晔关系又十分亲近,对于凌映彤的话,凌晔不以为忤,反倒认真的问道:“皇姑姑,以为哪里不妥了?”
“我以为这个”妙“字,用的极为精妙,妙字从女,既褒奖了她们的棋力,又同她们女子的身份相呼应,用的十分妥当。”凌映彤说道。
“那我不妥当之处,又在何处?”凌晔问道。
“不妥之处在于,将围棋妙手和围棋圣手相提并论,便有些过高估了她们。
她们的棋力虽然不弱,但是不管同老七相比,还是同国子监的杜博士相比较,还有不少差距。因此,直接用围棋妙手这个词来褒奖她们,有些过了。
更何况她们现在年岁还小,若是现在就把她们称为围棋妙手,就怕这几个姑娘会骄傲自满,自以为是,从此停滞不前,反而害了她们。”
“那姑姑的意思是……”凌晔问道。
“把妙手留着,不如褒奖她们为青娥妙手,更妥当一些。”凌映彤说道。
“青娥妙手,”凌晔沉吟道,“青娥妙手意为棋力高明的青年女子。”
“恩,”凌映彤说道,“如此一来,既肯定了她们的棋力,也告诉她们,她们的棋力还可以继续提高,鼓励她们再接再厉。”
“好,”凌晔应道,“就称她们为青娥妙手。”
凌晔说罢,便向旁边的太监招了招手,喊来了人,起草圣旨。
过了一会儿,凌晔又说道:“这三名女子,朕是做了褒奖了,但是对于这珍珑棋馆……”
凌晔顿了一息,接着说道:“这珍珑棋馆,以一家民间棋馆的身份,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围棋大比,给了京城的百姓不少乐子,朕便赏珍珑棋馆的东家一些东西。”于是,皇帝凌晔又招来了旁边的太监,再让人拟了一道旨意。
——
褒奖宁仪韵和梅香雪为“青娥妙手”的圣旨,很快就到了珍珑棋馆。
而褒奖温明玉为“青娥妙手”的圣旨,自然是传到了永宁侯府。
宫里头的太监传旨传到了隆升街老馆的时候,梅香雪正在中常分馆照应。
宁仪韵立刻让德全驾了马车,去中常分馆把梅香雪从中常分馆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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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仪韵回了一句,心中却是对这原七充满了疑惑。
一是对这原七的身份感到十分疑惑,这原七一身华服锦衣,气质高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子弟,而且他棋力高明。
看着不过十八九岁,但是棋力高明,明显在她之上。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二来是对他的棋风棋路感到疑惑。
这原七看着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面带浅笑,举手投足,待人说话也是彬彬有礼,但是他的棋风和他待人接物的风格完全不同。
他的棋风杀伐果敢,下棋的手段阴鹜而狠辣,完全不似温和君子之风。
每每他占了她的地盘,宁仪韵便会在他眼中看出一种因杀戮而来的快感,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阴鹜,让她在一瞬间觉得不寒而栗。
再看时,这眼神中的阴鹜便消失不见,仿佛宁仪韵是看错了一般。
几次三番之后,宁仪韵可以肯定,她没有看错,这原七在下棋时,确实因为棋面的杀伐,而在眼中闪过阴鹜狠辣之色,而在攻城略地时,眼中更有难以名状的快感。
这人的棋风和他表面为人处事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为何会这样?
这最后一场比试,宁仪韵输给了这个原七,而温明玉和梅香雪也同时输了。
三战皆败,宁仪韵她们这支队伍,在决赛中失利,输了这场比试。
就此整个珍珑棋馆的春季大比便结束了。
这不知身份的原七一队得了第一,宁仪韵她们三人得了第二。
对于这个结果,梅香雪十分满足,她此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还能得到参加围棋大比,没有想到能进了决赛,更没有想到她还能得到第二的好成绩。
倒是温明玉觉得有些不乐意,小嘴嘟了嘟,直嚷嚷着,差一点就可以得第一了。
对于这个结果,宁仪韵心中平静得很,她知道自己这一队的实力算是不错,但她也知道围棋一道,上无止境,世间多得是高手,她们能走到这一步已属不易,在决赛中碰到强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围棋大比之后,宁仪韵找到了乔安龄,把他带到了两楼的雅间。
前日在中常分馆分赛区比试,比试结束的时候,天色已暗,因为时辰太晚,宁仪韵和乔安龄都来不及说上话,便各自回了家。
今日因为总共只有六支队伍参加决赛,大比结束的早,宁仪韵便找到了乔安龄,把他带到了两楼的雅间。
——
一进雅间,乔安龄便环住了宁仪韵。
宁仪韵钻到乔安龄的幕离底下,抬头看着他俊郎的眉眼,嗔道:“做什么?”
乔安龄低头,幕离的帷幔,将两人笼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这几日你都忙着围棋大比的事情,我已有好几日没有同你亲近了。”
宁仪韵眼波一横,小声说道:“哪有好几日?”
说罢,她便顺手把乔安龄的幕离从他头上摘了下来,一边儿拿在手里把玩,一边儿走到棋桌边,坐了下来。
乔安龄勾了勾唇,快步走过来,坐到了宁仪韵的对面。
“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乔安龄说道。
“恭喜我什么?”宁仪韵一挑眉。
“你是珍珑棋馆真正的东家,珍珑棋馆的这次围棋大比,声势浩大,又顺利结束,看来,珍珑棋馆的名声会越来越大,珍珑棋馆的生意自然也会更好,你这东家能赚的银子,当然也会更多。
是以,其一我是恭喜珍珑棋馆这围棋大比顺利结束。”
乔安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其二么,恭喜你们这支队伍,下棋进了最后一场,虽说在最后一场比试中落败了,不过你们也是排名第二的队伍了。”
宁仪韵桃花眼上挑,轻笑一声:“呵呵,那我就谢谢你的恭喜。”
她顿了一下,正了下神色说道:“安龄,你知不知道,最后一场棋局,同我对弈之人是谁吗?”
她托起腮,面露疑惑:“此人,在报名时,用的名字叫做原七,这名字像是乡野村夫根据长幼排名,随便起的名字。
可是,我观他气度和衣着,又实在不像是那种乡野村夫,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我便猜想原七这名字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的化名。”
乔安龄闻言,便也正了神色:“你所料不错,按照长幼排序,他确实排在第七,不过,这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的化名。”
“哦?我说呢,原来真的是化名,那这原姓也定然是假的吧,”宁仪韵说道,“听你这口气,你似乎同他认识。”
乔安龄点了下头:“我确实认识他,京城里有许多人都认识他,他在京城里颇有些名声。”
“哦?”宁仪韵说道,“他报名时,用的”原“姓,京城有哪家世家豪门是姓原的吗?”
乔安龄摇摇头:“没有,正如你所说,原七是他的化名,这名是假的,这姓同样也是假的。不姓原,他姓凌。除了他排行第七是真的以外,其他的都是假的。”
“哦,原来是姓凌,”宁仪韵点了下头,随即惊道:“他是皇室中人。”
大楚朝的皇室为凌姓,这点宁仪韵是知晓的,既然这原七姓凌,看他衣着气质,定然是皇室中人。
果然乔安龄点了下头:“恩,他不仅是皇室中人,而且还是当今皇上的嫡子,排行第七的皇子。”
“七皇子?”宁仪韵讶异道。
“恩,凌原礼是皇上的嫡子,也是最小的儿子,深得皇上的宠爱,”乔安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