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之间的对局,差距在一目两目之间,输上十目已经算是输了不少了。
邢栋一局棋输了三十目,而且是在中盘以后,连连败退,直落三十目,棋局结束之时,他浑身已被冷汗淋透。
他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打了个大巴掌。
他颓然的倒在了圈椅之内。
宁仪韵收了唇边淡然的笑意,面无表情的说道:“邢大人承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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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不是说,这局棋连神仙都不救了了吗?”
“这……这……之前明明是啊,你不也说大局已定,长眼睛的都知道,这姑娘处于劣势,而且当时落后的目数,也很多,至于现在……”
“哈哈哈,神仙救不了,这姑娘却救得了,精彩精彩,这棋局有意思,这围棋大比有意思,今儿,老夫开了眼了,真是不虚此行啊。”
“好一招定式,好一个一子扭转乾坤,在下要好好学学,好好学学。”
周围围观者见棋局已经结束,便便把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
宁仪韵听了众人的夸赞,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人群寻到戴着幕离的乔安龄,朝他浅浅一笑,虽然他带着幕离,但是知道他在看她。
邢栋听得周围的人的讨论,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棋馆大堂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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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韵姐姐,这场比试我们又赢了,”温明玉往宁仪韵的方向凑近了一些说道。
“嗳,我们又赢了,这场围棋大比,我们还有最后一场了。”
这场围棋比试,宁仪韵赢了邢栋,温明玉赢了另一个官员,而梅香雪却是输了。
不过既然有两个人赢了,这盘棋就算她们赢了,她们以三局两胜的成绩,赢了这最后第二场比试。
接下来,她们要面对的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也就是整个珍珑棋馆春季大比的决赛了。
这最后一场比试,宁仪韵的对手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
这男子身穿月白连珠暗纹长袍,一条玉革带束着腰,身姿挺拔,体态匀称,衣着华服,一副翩翩豪门佳公子的模样。
丹凤眼,薄唇,肤白细腻,嘴角还擒着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
他坐到了宁仪韵的对边。
看到此人,站在宁仪韵附近的乔安龄,双眸猛然一缩。
这人,宁仪韵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昨日,她曾经翻看过这次围棋决赛的名单,所以知道此人的姓名为原七。然而报名的信息之中,除了报了个姓名原七以外,便再无旁的信息。
不止是这个原七,他的队友在报名时也只提供了姓名,而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
原七?
看这男子风度翩翩,衣着不凡,便知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不是世家豪门子弟,便是高官子弟。
这种人家,会起原七这样的名字吗?
乡野村户也许会按照排行随便起个名字,但是高门大户,对起名是十分看重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家子弟的大名,起个叫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的。
原七这名字看起来更像是个外号,而不是大名。
至于这原姓,宁仪韵穿越到大楚朝也有大半年了,她从未听说,京城之中有哪家权贵人家是姓原的。
宁仪韵可以肯定,这原七应该是化名,甚至对方这一队三个人报名用的都是化名。
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她便不得而知了。
这原七面带浅笑,有礼有节:“姑娘请。”
宁仪韵回道:“公子请。”
一场棋下的不快也不慢,最终宁仪韵败北。
这原七的棋力毋庸置疑的在宁仪韵之上,宁仪韵虽然奋力应对,但最终还是输了几目。
一局结束之后,原七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彬彬有礼的说道:“姑娘承让了。”
“公子棋力高明。”
宁仪韵回了一句,心中却是对这原七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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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韵,我们真的得了这中常分馆的第一啊,”温明玉说道。
宁仪韵微笑道:“恩,是啊。其实此前,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得中常分馆的第一。原本我也只是组建一支女子组成的队伍,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围棋大比,也可以让世人看看,其实女子可以下围棋,还可以将围棋下得好。”
温明玉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仪韵,你不知道,今儿我出门之前,我娘跟我说,她今儿上午去参加了一场诗书会,在诗书晨会上,有不少世家妇人都要让自家女儿好好学习学习围棋。”
宁仪韵淡淡一笑:“恩。”
说话间,宁仪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说道:“对了,明玉,昨儿我就想问你来着,但是围棋大比结束的晚,围棋大比结束之后,你府上就接你回了府,我还没有来的及问你。”
“恩?”温明玉歪了下脑袋,十分疑惑的问道,“仪韵,你要问我什么?”
“明玉,昨日大比的最后一场,我的对手是衣着华贵,戴着幕离的年长妇人,而你和香雪姐姐的对手,都是白面勿须的男子。
这两个男子女里女气,不像是正常的男子,反倒像是宫里头看的公公。
而那华服的年长女子,虽然看不见她脸,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气质十分高贵,看着像宫里头的贵人。”
温明玉一噎,咬了下嘴唇不说话。
“明玉,我便寻思着,这女子莫不是宫里头的贵人?”宁仪韵说道,“她的棋力极为高明,待人也和蔼,恩,明玉你有机会出入皇宫的,可知道这华服是谁吗?哦,对了,她的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宫中有这样的人吗?你有什么印象吗。”
温明玉咽了口唾沫连忙道:“我,我不知道,宫里头的女子那么多,我见过的也不多,再说了,昨日那女子戴着幕离,看不清长相,我更不知道她是谁了?”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你也认不出来啊。”
温明玉点头如捣蒜:“我认不出来。”
“恩,”宁仪韵道,“我们还是接着下棋吧”
“好,好,下围棋,下围棋。”
又过了一日,这是这次围棋大比真正决赛的日子了。
同中常分馆的初赛不同,这次比试一共只有六支队伍参加。这六支队伍,便是两个分馆各自决出的前三。
虽然参加比试的队伍少,只有六支,但因为是决赛,围观的观众却是一点也不少。
整个隆升街老馆里,站满了人。
宁仪韵三人入了场,她落了坐,便看到戴着幕离的乔安龄换了装束,带着幕离,站在她不远处。
前日,在中常分馆时,宁仪韵便看到人群中,带着幕离的乔安龄,看着她下完一局又一局的围棋。
不过,前天当宁仪韵下完所有棋局的时候,已经也晚了。因为天色太晚,宁仪韵没能和乔安龄说上一句话。
这会儿,宁仪韵看到乔安龄,便挑了下娥眉,算是打招呼了。幕离之下的乔安龄,唇角漾出笑容来。
新的一局棋开始了。
这一局,宁仪韵三人面对的对手,她们均没有见过,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衣着算不上多华贵,大约是民间围棋高手组成的队伍。
一场比试三局棋,均下的十分精彩,宁仪韵三人以三局两胜的成绩赢了这场比试。
宁仪韵和温明玉赢了,而梅香雪输了。
不管如何,宁仪韵她们终是赢了这决赛的第一场比试,顺利进入了第二场比试。
宁仪韵看到对手之后,桃花眼不禁一眯。坐在她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邢栋。
仇人见面分外眼。
邢栋从一开始在宁府就觊觎她,后来在珍珑棋馆又要强纳她为妾,甚至还要把苏承庭抓到牢里去。
现在,宁仪韵知道,苏家的行贿冤案,就是由当时还是京城府尹的邢栋造成的。
可惜邢栋竟然把当时的卷宗销毁,她想翻案,却是连个卷宗也看不到。
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翻不了,且容他再逍遥几日,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现在,她首先要在棋局上赢了他。
邢栋看到宁仪韵,老眼便眯了起来,她姿容绝色,他想把她弄到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只是凭他从二品的官职,却一直没能得手。
她在宁府的时候,他问宁贺讨要过她,但因宁贺狮子大开口,要价太高,此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她出了宁府,他原以为凭他从二品高官的身份,纳她进府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这苏家人死活不同意。
他现在也知道,这珍珑棋馆也好,珍珑棋馆的苏掌柜也好,都是由定安侯护着的。
有定安侯护着,他也奈何不得他们。可惜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只能看看,却不能真的压到身下,享用一番。
棋局开始了。
宁仪韵夹了颗棋子开始埋头下棋。
她脸上毫无表情,不喜不怒,只低着头认真下棋。
邢栋也开始,一边儿下,一边儿还色眯眯的看上宁仪韵几眼。
十几手过后,邢栋看了看棋面,便放心下来,他是占了优势的,只要不出意外,这盘棋,他是稳赢的。
他老神在在的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茶,脸上的神情轻松自在,仿佛已经稳操胜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