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你就再也没问过了?”连翘问道。
“问过,我渐渐大了,母亲的死和楚家的事情,我也了解的越来越多。”
“然后呢?”连翘有些揪心。“几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或者说认命了。人也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十岁那年,几个皇室宗亲的子弟,平时跟太子混久了,也来欺侮我,我没忍住,就跟他们打了一架。”明明是被欺负,可是萧景钰却
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连翘很好奇。
“那次没有太子领头,我就把多年的怨气都发泄在这几个人身上,打的他们跪地求饶。”听着萧景钰的语气,显然那时是非常的解气。
“那你呢?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惩罚?”
“你听我慢慢说。”萧景钰刮了下连翘的小鼻子,“五哥后来才赶来,几个被打的孩子就回去告状,五哥知道我闯了祸,便赶紧拉着我去找琴姨。那个时候琴姨还没有被封德妃,只是琴昭仪。”
“琴姨一听,见我几乎没什么事,便赶紧想法子,把我身上那些轻伤,化妆成了重伤的模样。五哥也是机灵,狠狠的揍了我一下,这样才看着惨了些。”
“噗嗤——!”听到这里,连翘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皇后娘娘带着几个孩子上门来问罪,太子也跟着来了,结果自己是被皇后训斥,但是看着我也受了伤,但还是罚了琴姨宫里的例银。我气不过,就顶撞了皇后几句,太子便趁机辱骂我。如此一来,惊
动了父皇,皇后娘娘借机装可怜,可是只说我是孩子不懂事。”说道此处,萧景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皇后把矛头指向了德妃娘娘?”
“嗯!”萧景钰有些懊悔的说道:“皇后娘娘向父皇告状,说琴姨不好好教导我,还污蔑琴姨,说琴姨违背圣明,告诉我了母妃和楚家的事情云云。”萧景钰叹了一口气,“我气不过,便开口反驳,逾矩的话不经大脑就往外说,什么皇后不讲理啊,怨怼父皇不关心我啊。这一下,惹得父皇勃然大怒,训斥了琴姨,还降了琴姨的宫位,就连五哥也被罚跟我
一起闭门思过三个月!”
连翘心疼的握住萧景钰的手。
“父皇的冷漠,皇后的冷嘲热讽,太子的得意洋洋,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自此之后,我便不敢过分的亲近琴姨,也不敢当着外人称呼她‘琴姨’。”
“你不想连累德妃娘娘,是吗?”连翘哀伤的说道。“嗯,那时我只有琴姨和五哥两个至亲之人了,我想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他们。”
虽然太阳有些耀眼,但是有着山林掩护,两人在榕树下也算清爽。
萧景钰靠坐这大树,连翘便靠在萧景钰的怀中,微风佛过,好不惬意。
“景钰,母亲她一定很美吧!”
“嗯,我没有见过母亲的模样,但是这一辈子,我心里,我娘就是这世间最美的人。”萧景钰眼神迷茫,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我不懂,没有母妃在宫中,父皇也很少见我,在冷漠的后宫,我尝尽了冷眼和嘲讽……只有琴姨和五哥待我好。”
记忆里的画面是那般清晰。
“琴姨,琴姨!”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殿外跑了进来,扑进了身着华丽衣裙的美妇怀中,然后这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哇哇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景钰乖,不哭不哭。”妇人温柔的拍着他的背,转过头,皱眉看向殿门外,“景容,你又欺负景钰了?”
一个稍大些的孩子,憋着嘴,委屈的露出头来,“母妃你每次都怪我,明明是皇兄……”
“景容!”妇人凤眉一凝。
萧景容吓得缩了缩头,怯懦的改了口,“是太子殿下领着大家,嘲笑七弟是个没有娘的野孩子。”
一听“野孩子”三个字,萧景钰哭的更凶了。
妇人心疼的将景钰抱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下,让哭泣的小男孩坐在自己的怀中。
“琴姨,父皇不要我,母亲也不要我,呜呜呜呜那要我干什么?”
“这话是谁告诉你们的?”
萧景容走到了跟前,委屈的红了眼眶,“就是太子说的,呜呜呜”
妇人叹了一口气,将萧景容也揽在了怀中,抹去两个孩子脸上的灰土,哀伤爬上脸颊。
“景钰,琴姨对你好吗?”
“嗯!”景钰眼泪汪汪的抬起头,鼻涕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