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天猴的屋子冷的和没人住过似的，炕上的被褥早就不见踪影，想来是他们手脚麻利。

白芷转身回房，屋子里的二人吓了她一跳。

“人都走了？”

窜天猴探着头往外看着，亏他还是做过大帅的人，怎么混了几年做山匪，又开始怕兵了？

“都走了！他们是来抓你的？”

窜天猴点头，也不光是抓他，还有他的同党。

是山上的人见他久久未归有些担心就下来寻他，结果这一寻就露出了马脚，这才惹得日本人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红河，他们是不能呆了，他会找机会离开。

久久未开口的凌霄忍不住说：“侯大哥，你总是这样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之前你说过的话，我考虑了很久，药品供应不是问题，关键是在山里打游击总归不是办法。”

窜天猴有些愣住了，他没料到凌霄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可是不打游击，他们又能如何呢？日本人现在兵强马壮，其他的势力也都拥护着“满洲国”，难道要他做那造反派？这可不是推翻哪个大帅那么简单，这可是要推翻皇帝的统治呀？

他如今的兵马，经不起这么大的阵仗！

“凌霄道长，我也是没办法。我也不想让我的弟兄们跟着我做匪、做贼，可你知道这关外已经没有正规军了！”

即使窜天猴想要投诚，投给谁呢？投给满洲政府？这明明是日本人的政府！

“我们去关内！”

这一阵子，凌霄表现的有些反常。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般在白芷身上用力了。他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整晚整晚抱着白芷不松开。就像白芷要被人拐跑了似的天越来越凉了，白芷在床上加了一床厚棉被，抱着凌霄二人取暖的时候提到窜天猴那屋子也不知道冷不冷凌霄这才主动提起：“你知道窜天猴他来的目的吗？”

白芷摇头，自从做了凌霄的夫人，她再也不操心外面的事儿。可她不需要动脑子也知道窜天猴来，肯定不是简单的探访旧友。

“他想要咱家的药，支持他去找日本人的麻烦？”

凌霄笑着将白芷搂的更紧了，这个小女人的脑袋真是聪明着呢。

“是！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药呢”

其实白芷内心里是连药都拒绝给窜天猴的，他干的那是长期的事业，她和凌霄的这点儿家底儿哪够这群人吃的？

再者，所说这红河就三个日本兵，平日里也不会上街干那打打杀杀的事儿，那是因为他们现在安全着。若是有人冒犯了他们，说不定换来的就是大规模的屠城。听说在中原，日本人已经开始烧杀抢掠了。

“药我可以给他一些，他还奢求什么？”

白芷不满意的嘟着嘴，她是不深明大义吗？也不是！她只是不想再动荡了，这样太平的日子不多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凌霄叹了口气说完这句话，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就这一句话，听得白芷遍体生寒。她知道了！她早就该猜到了！

那一夜，白芷睡得极不踏实。她梦到凌霄在战场上拼杀，战火弥漫，她看不清哪方是敌人，哪方是凌霄。只有无穷无尽的枪响、炮轰，天地摇晃，让她从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凌霄已不在身边。

被窝是凉的，白芷惊的赶紧翻身起来披衣服。大街上传来摩托车轰鸣的声音，嘈杂的喊声让这座宁静的小县城，不再宁静。

天才蒙蒙亮，白家大院的门被叩响，寒风吹得白芷打了一个寒颤，她稳了稳心神去开门。

若是熟人来访，自然不会走门。这座被传了多少年闹鬼的老宅，已经多少年没人敲过门了。

拉开大门，是县城保卫队的人。他们后面站着的是穿着黄色军装的日兵，被称为”皇军”。当然在老百姓眼中，他们和”蝗”军也并无不同。白芷对他们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眯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