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金满堂突然横过去的手臂，说不定香月已经被摔得魂飞魄散了。

“你们的事儿了了吗？那佛塔上除了个破佛像和几句装大尾巴狼的经，没别的吧！”

白芷眨着眼睛看着金满堂，他怎么知道？

“哼！就这么个佛塔，少爷我没见过八十也有一百了！诶，对了，那两个小怪物呢？有没有给你们捣乱？”

白芷摇头，没有人捣乱，一切都在按预想的进行。

不一会儿，白芷脚下的绳子动了动。她赶紧撂下手中的物件儿，脚上蹬着大石头，使着吃奶的劲儿往上拽着。看着金满堂悠闲的往下瞅着也不说帮白芷一把时，白芷差点儿没忍住一脚把他踹下去。

最后，还是金满堂和白芷合力将凌霄和香月从水底拉了上来。

凌霄上来时，身上传来一股难言的恶臭。

白芷皱着鼻子，刚刚还没有这股子腐烂的味道，怎么现在这味道若有若闻的。她再低头闻着香月，她身上更臭。

香月刚被扔进去，怎么可能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腐烂了？

香月的脸上是深深的抓痕，再加上被暗河的水一泡，早就看不出五官轮廓。一个眼珠子连着皮肉冒了出来，另外一只眼睛一动不动。

“香月”白芷不敢确定她是否还活着，凌霄说她的神志还在，有救！

对于精怪来讲，肉体不过是一副驱壳，他们的神志其实那般容易被摧毁的。那鹗灵不过是想要发泄，才让香月承受这肉身尽毁之苦。

她颤抖着拿出药包，里面有老獐精给她的粉末，专门治疗鹗灵的抓伤。

白色的药面洒在香月脸上，她低声呻吟着，显然那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不过，也幸亏她是灵体，不然现在灵魂怕是都被抓碎了。

只剩下一半的嘴唇动了动，她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白芷给她进行简单的包扎之后，将耳朵靠近香月的嘴巴，只听她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回家，天生！”

回家，回极乐壁，回到那个她长大的獐子洞。

天生，那个说要娶她千里迢迢追来的男人，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到他身边。

“好香月，你挺住，我带你回家！”

“从这里出去后我自会戳瞎双眼，送与她陪葬，算是全了我们俩的感情。”

这些年，是他看走了眼，竟然将一名细作视为自己终生的伴侣！

不过是一只雉鸡精，那时的她在西北高原上慌乱的逃窜撞到自己怀里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香月，得知她是熊岭山的灵，他不是没怀疑过。鹗灵天性多疑，所以他才一直没有伴侣。可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他在情海里沉沦。

这个女人曾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支撑。如今，没了她，这个世界又和从前一样。

漫长，没有色彩。

他眼中尽是酸涩，强忍着不让一些软弱的液体夺眶而出。他活的太久了，活的腻味了。等完成他的使命后，他也要离开了。

香月不知道，她在乌由心中是多么的重要，她更不知道鹗灵这漫长没有终点的生命，只有一位伴侣。他的伴侣不是同类，不是人类，唯独选择了一只小小的雉鸡精。

可惜

乌由抬起手，猛然对着香月的脖子抓去，随后她的身子被狠狠扔进了暗河之中。一切都在电石火花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白芷趴在栏杆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下面溅起的水花，再看向乌由，她实在想不出来一个男人会对自己枕边人这么狠毒。

就因为背叛吗？

“她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这是她的任务她的命，她没有办法拒绝主人给她下达的任务！

老獐精让她给你服用一种慢性毒药，会让你的法力尽数失去，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她，动手害你都易如反掌！可如今看来，她压根就没对你用毒！”

白芷的话让乌由的身子僵住了。

本来就是一团黑影看不到表情的他，此时更想是一团阴影。

用毒？

若是香月想要在和他出逃的这段时间用毒，就凭着那只老獐子的手法，他肯定不会感知出来。可他并没有中毒！

联想到香月这些日子欲言又止又常常暗自垂泪，难道这就是她的挣扎与不舍？

他扭头再看向暗河，手指微微颤动。

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