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里风起云涌,处于风云核心的白芷却浑然不觉。她将香烛准备好,随后缓缓唤醒纸人身体中的恶鬼。
屋内风起,窗帘和帷帐被吹得哗哗作响。白芷的长发飞扬,她按住桌子上要被吹到的茶杯,轻轻的冲着茶杯吹了几口气。
似是在凉茶一般,随后她才点头将杯子里的热茶小口小口饮下。
茶水还没验完,之间白芷眸子一紧,看着身侧的铜镜猛然向后一个下药。同时手上的茶盏也狠狠的砸向对面椅子脚旁。
热茶落地,竟然激起一道道灰烟。同时伴随着痛苦的吼叫声,似乎是人被热油给烫着了一般。
白芷回腰,人依旧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她侧首冷笑向那位置看去,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在茶盏的碎片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可那热茶分明是凌霄留给她的符咒化灰冲制的,白云观的道符,一般的小鬼若是被如此酷刑碰上早就魂飞魄散了。也就是他道行高点儿,还能现出元身。
“小姐,你没事儿吧!”鱼娘担心白芷的安全,没来得及敲门就跑了进来。白芷赶紧匆忙起身,可鱼娘已经看到了对方。
“啊!”鱼娘手里的毯子掉了下去,整个人被吓得似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那个黑影。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纷纷往卧室的方向来。情急之下,白芷大喝一声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随后将门狠狠关上了。
再看向鱼娘时,她已经满脸是泪。
这是被吓得没了神志了吗?怎么哭的不声不响的?白芷赶忙挡在鱼娘和那恶鬼身旁,她正要施法让纸人重新将那恶鬼给拘回去,没想到那黑影反倒是说话了。
“你让开!”
让开?让开让你吓人吗?
“殷奇?”
白芷停了下来,她不解的回身看着鱼娘,她似乎在叫那个黑影?
她这才明白,刚才一时着急没考虑到,正常人怎么会见到鬼?更何况,这恶鬼还受了伤,能维持的形体也就自己能看到罢了。
除非除非,他们是至亲!
白芷冷笑,没有家人的女孩子都嫁不出去吗?只要杜蘅敢来,她就能在外面阻住的地方把门打开,迎接这份求亲大礼。
她,早就做好送自己出嫁的准备。
只不过,新郎不是他罢了。
杜蘅这才明白白芷的意思,他隐忍着想要高兴呐喊的冲动,冲着门外喊着那署长的名字,声音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送白小姐回家,再加一个排级的守卫保护白小姐!”
白芷对杜蘅轻笑了下,笑的十分复杂。他们二人没有信任、似爱似恨、彼此招惹折磨,多么奇怪的关系。这哪是保护,分明是变了相的加兵来看住他,以防白芷白芷生变。白芷冷笑,若是她真的想走,再来十个排的人也是白搭。
她将帽子戴好,白净的小脸掩藏在风貌之下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
“杜蘅,我走了!”
她缓缓出门,小小的身躯却是挺的直直的。杜蘅看着白芷红色的身影渐渐融于夜色中,心中的欢喜一点点被黑暗吞没,变成一个没有底的黑洞。
白芷除了院门,那署长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出来,赶忙叫人去热车。他让白芷回屋里暖和暖和,等车子准备好了再出来,可白芷说啥都不想再在屋里呆一刻钟。
鱼娘在后面不停的跺着脚,等回去她一定要带着老太太的意思同白芷好好谈谈。
就在等车的功夫,白芷发现在廊下躲雪的并非她们这一行人。还有个穿警署服装的人,捂着耳朵不停的跳着。
这是冻了多长时间,眉毛和睫毛、鼻子下面的胡子都结了冰碴。
白芷歪头又看了好一会儿,等车来了的时候,她摇下车窗看着那人蹲着的背影,心中充满疑惑。
“那署长,你可认得在府外蹲着的那个穿警署衣服的人?”
白芷迅速的指了回去,也幸亏那署长识人有术,他的交际面又广,一眼便认出了是谁。
“那可是我们宪兵队的队长!”那署长也好奇,这家伙儿此时不应该躺在哪个娘们的肚皮上吹大烟泡吗?怎么会跑到大帅府门口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