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纯阳子也是有怕的东西的!
眼看着那些士兵就要回到门口站岗了,白芷像蛇一样滑下墙壁,没想到纵使自己的内心多么强大,身体却没跟上位。她的双腿如今毫无力气,脚底一软竟然甩了下去。
在门口附近的士兵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端起枪就冲墙头这边开了火。
坐在白芷房里的杜蘅听到枪响立马冲了出来,大队的人马纷纷冲出门,他紧跟着跑了出来。
等到他跑到庵门门口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冲入竹林,里面传出阵阵惨叫声。
白芷,是你吗?
林子里,凌霄背着白芷像兔子似的蹦跳着往前跑。这里面的阵法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故意将那些士兵引到死门,就算折了那么多的性命添加自己的罪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白芷安全!
只要白芷!
趴在凌霄背上的白芷像一只被抽掉灵魂的娃娃,任由自己在他背上颠簸。直到凌霄纵身入水,她想缓过来屏住呼吸。水中的凌霄拼命往底下有着,暗河的洞旁有个螺旋似的蜗牛孔。他先将白芷推了进去,而后自己从后面纵身而出。
弯过几道弯,白芷终于脱离了暗河。她咳了几声将鼻腔里的水汽吐了出去,随后坚强的往外爬。
溶洞狭窄,下方尽是尖锐的钟乳石。白芷的膝盖和小腿被磨的血迹斑斑,她也浑然不知。凌霄跟在她后面,看着路上的血迹和前方依旧努力爬行的白芷,心痛的快要死去。
白芷,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你本来可以是个被溺爱的孩子!
他知道,师叔杀了文娘之后,他和白芷的关系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可现在,他只想好好照顾她,让她平安的逃出这个劫难。
等他们二人从水中出来时,他们在一处山涧下。
雨虽然停了,可黑漆漆的山路不能走,白芷就坐在瀑布前的大石下呆呆望天等着天亮。凌霄一身也是湿漉漉的站在她身边,他脱下衣衫拧了几下,随后披在白芷身上。
山中夜凉,白芷再这么折腾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住。
“走吧,我找个地方给你烤烤火!”
文娘自小就研习这些阵法和幻象,黄家最擅长的也是破解古往今来各式奇门遁甲。
这东西就像是普通孩子穿衣吃饭一般,别的孩子会念三字经的时候,文娘就已经能看懂八卦里的道道。这就是天分,别人羡慕不来。
所以即使此时她身陷幻境,她的脑子依旧清明。她脑中有一个坚韧的信念告诉她,江离和父亲都去了,白芷还等着你去保护。
现在出现的江离和父亲都是那黑点制造出来迷幻她的场景。江离站在桂树下冲她招手,父亲轻轻唤她出门,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熟悉的气息在周边围绕不散。
文娘趴在地上哭泣出声,江离,爹爹,你们走吧!
都走吧!
不要再考验她的意志力了。
或许,册子不是被白芷带走的,文娘真的就放弃了。这种在美好和理智之间的选择,美好太过于美好,好的让人在选择清醒时是那么的痛。
心如刀割,强迫自己与过去的美好割裂来面对冰冷的现实。
但是母爱让她清醒,芷儿,母亲只希望你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家族的使命,不被他人所摆布,活出灿烂精彩的一生。
白芷纯真的、娇憨的、明媚的笑脸将江离和父亲的面孔通通遮掉,此时的她应该和凌霄从暗河里掏出去了吧。
雨一直在下,庵前的台阶上被冲刷的极是干净。
林子中有两个人在拼命的奔跑,溅起的泥巴蹦到树根底下的蛤蟆上,惊起阵阵蛙鸣。
殿内的佛祖睁大双眼看着案前的两人,纯阳子蹲在地上耐心的盯着文娘的脸,痛苦与挣扎交织的表情真是耐人寻味。他倒想瞧瞧,这人还能挺多长时间?
当初审问白远道和白芷时,漕帮的人说自己极其擅长拷问之事,所以他才没有插手。之后呢,撂下了一堆烂摊子还不得他来收拾?
如若当初白远道就落在他手里,就像此时,还有什么攻破不了的?
笑意停滞在他脸上,他猛然出手卡住文娘的下巴。文娘的嘴被撬开,一汪鲜血从她口里冲了出来。
“贱人,竟敢咬舌!”
纯阳子额头上青筋绷紧,整个人都气的哆嗦着。他腕上的关节咔咔作响,文娘被他卡着脖子提了起来。
弱小的身体在他手间摇晃,可文娘竟然还在看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