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只看了一眼,就杀人的心都有了。
无法想象在这之前,竹君都经历了什么。
她用温热的湿毛巾将竹君浑身都擦拭了一遍,给她换上干净的棉质睡衣,她睡的很沉,小鱼帮忙她都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叩叩叩”的敲门声在耳畔响起。
小鱼替她盖好被子,起身道:“可以进来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面容冷峻,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小鱼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从未见过。但是她随即看见了他手里拎着的医药箱,确认了他应该就是裴衍笙叫过来的医生。
男人淡漠的视线扫了一眼聂竹君,阔步走到床边,将医药箱在床头柜上放下打开,露出里面的一系列医药用品。
修长的手指在医药箱里拿起了棉棒和医用药水,回头看见小鱼还站在原地,男人微微蹙眉:“你还有事?”
小鱼怔了一下,摇头,“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吗?”
他毕竟是个大男人,竹君是个女孩子。
竹君身上的那些伤,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处理……
男人轻一挑眉,“你会弄?”
小鱼一愣,这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冷漠不屑的气质,好像她在他面前,不是个人,倒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不会。”小鱼如实回答。
“不会还站着做什么?出去!”
“……”
这人说话语气太冲了,一点礼貌都不懂,一个破医生有这么拽?
不过小鱼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竹君,还是憋回了那口气,转身出去了,顺带关上了房门。
裴衍笙靠在走廊里,指尖夹着一支烟。
小鱼走过去,“那个男人是你朋友吗?”
“嗯。”裴衍笙淡淡的应,瞧着小鱼一脸愤懑,微微勾唇,“不用太在意,他就那样子。”
小鱼咬唇,在心里腹诽:跟你差不多了!
“聂竹君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小鱼摇头,眉头几乎要打结,“不清楚。”
要说得罪人,竹君的性子确实是有一些。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她得罪了老师和同学多了去了,但生活中,又会有谁因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这么大动干戈?
显然这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这种手段,除非是深仇大恨,不然完全没有理由。
小鱼皱眉,将她跟竹君都认识的人想了个遍,却都没有一点头绪。
裴衍笙看了她片刻,“想不出来吗?”
小鱼苦恼摇头。
他忽然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发,“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个清楚。”
交给他吗?
小鱼抿唇,他不是还要管唐芷珊?腾的出空闲来管她,和她的朋友吗?
见她目光闪烁,裴衍笙不由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小鱼抬眸看向他,目光坦荡的直接望进他眼中,“裴衍笙。”
“嗯。”
“你认识我父亲吗?”
小鱼皱紧了眉头,不用司机说她也知道。
原以为竹君是跟裴沐风吵架了,但是一看见这边的情形,她顿时觉得,事情可能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小鱼看了一圈四周,裴衍笙还没来。
她转头对出租司机道:“师傅,能麻烦您在这等我一下吗?我进去找一下我朋友,很快就出来。”
司机四十好几的大男人,却也觉得周围阴森,“不行,这地方一看就阴森森的,我劝你还是不要一个人进去了。要不先打个电话给你朋友,叫她自己出来就好了。”
小鱼皱皱眉,掏出手机拨通了竹君的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响,却没人接。
小鱼接连拨了两个,那端一直都是没人接听。
“师傅,您等我一下,我很快揪出来。”
说着,她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那你先把车钱给我。”
小鱼皱皱眉,“车钱我会给你的,但是你得等我找到我朋友,得把我们送回到市区。”
不然的话,这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给了钱他走掉了怎么办?
心思被小鱼看穿,司机显得很苦恼,只得挥挥手,“行行行,那你快点。”
“谢谢。”小鱼道了声谢,转身往那废弃阴森的废弃工厂里去。
可是她才刚抬脚往前走了十几步,身后就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
她身形一顿,转回头就看见那辆出租车扬尘而去。
秀眉紧皱,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怕,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却怕成这个样子……
在原地顿了顿,她转身继续往工厂里走。
周围太黑,纵然她打开了手机手电筒,那一点点光线,也显然无济于事。
因这工厂周边都是些荒废的地,杂草丛生,树木繁盛,所以到了这晚上,黑暗中总是带着一股子晦暗难闻的湿气。
“吱呀”
推开那扇沉重破旧的门,小鱼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场地尤显得突兀。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电灯的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饶是小鱼够镇定,后背也已经渗出了汗水。
她站在门口,手电朝里面张了一圈,咽了咽口水冲里面喊:“君君?君君你在吗?”
回音很重,里面应该是空荡荡的。
但是并未听见任何其他的回音,更没有听到聂竹君的回应。
小鱼咽了咽口水,正打算抬脚往里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谁?”她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回头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打。
手腕被人握住,她一惊,下一秒被人带入怀中。
熟悉的味道,是裴衍笙。
他来了。
小鱼心稍安。
裴衍笙将她拥在怀中,感受到她的颤抖,微微蹙眉,“为什么不等我来再进来?”
小鱼往他怀里瑟缩了一下,“我担心竹君。”
他的怀抱温暖,仿佛将周围的寒气都驱散了,小鱼一颗紧张害怕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一个人往这种地方跑,你胆子真够大的。”头顶男人的声音低沉,却莫名的温柔宠溺。
在这种时刻,尤其会让小鱼倍觉依赖。
他拿着手电往里面照了一圈,“聂竹君在里面?”
“不知道,我叫了,没人应。之前她给我打电话,我定位的就是这个地方。”小鱼心有余悸的盯着那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