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从来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人好,人情事故也做得不够圆滑。在我身上,几乎是找不到一个优点。”
别人认为她配不上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楚厉捏住她的手心,伸手捧住她的脑袋,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该好好反醒自己。”
温宁的嘴角慢慢绽开一抹浅淡的笑。
她看得到自己的缺点,劣习。
她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修练,修医术。
治了人拿钱走人,连交涉都懒得去做。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是个无情的人。
对她来说,是行尸走肉。
温宁轻声说:“我也该好好学习。”
楚厉声音很稳,“所以你要离开我?”
“现在你觉得我离得开你?”温宁反问。
楚厉满心愉悦,声音仍旧四稳八面:“你想学习,可以在我身上学。”
温宁淡淡一笑,歪着脑袋看他。
楚厉将人扯到怀里,按住她的脑袋,亲吻上她的唇。
温宁闭上了眼,回应他。
“你说得没错,你需要学习,”楚厉将人压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温宁抚摸上他的俊脸,“那就好好教我。”
楚司令也确实是再好好教了她一番。
温宁为他们治疗,又封了那只鸟,身体也变得有些疲惫。
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神清气爽的楚司令做事速度变得更快,处理完隐人的事,接下来也就只剩下破损不堪的仙鹤派了。
三长老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仙鹤派,看到残破不堪的仙鹤派,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叶掌门站在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大门前,一直没有动。
门下死伤无数。
隐人本就不多,此次再牺牲,就所剩无几了。
三长老站在身后叹息,摆摆手,让两个徒弟下去给余下门人治伤。
“师兄。”
“仙鹤派,完了。”
叶掌门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三长老又是一声叹息,“你太纵容他们了,也从不听劝。”
叶掌门晦涩道:“已经晚了。”
三长老看过眼前一大片废墟,说:“确实是晚了。”
他曾劝过,却一直没能劝住。
“楚厉身上的法力,有一部分继承了兰见微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再看见……”叶掌门低叹,“罢了。”
三长老抬头看过来:“师兄还打算做什么。”
叶掌门苦道:“师弟以为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如若我仙鹤派能忍一时,再过几百年,必是鼎盛。可惜,没能忍住。”
挣扎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毁在了他的手中。
“仙鹤派还有我们,还可以传承下去,”三长老劝慰他:“只要低下你的头颅,后面都会好起来。”
叶掌门迎风而立,并没有回应三长老这一句试探。
因为现在的仙鹤派已经没有选择了。
叶掌门放下负在身后的手,对三长老说:“苏师弟,带着他们两个离开吧。”
“师兄?”
“现在的仙鹤派已经再无力回天,你们不能因为仙鹤派耽误了,”叶掌门摆了摆手,让三长老离开。
三长老沉声道:“师兄说什么傻话,我们永远是仙鹤派的人。即使是到了外面,我们仍旧是。”
永远改变不了。
叶掌门微顿了一下,不再劝三长老离开。
“给楚家主递一句话吧。”
“是,师兄。”三长老长长一叹息,转身而去,徒留叶掌门立在那处,面对萧瑟冷风。
……
顾妁没敲门就进了房间。
里面那道视线冷冷的射过来,顾妁冷不防对上楚厉冷寒的黑眸,身体倏地僵硬。
楚厉还在穿衣服,大床周围是没有收拾好的狼籍。
顾妁脸刷地一白,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楚厉压下眼帘,将那迸射而出的戾气压下,转身过来伸手抚过床上人儿的发丝。
转身穿上上衣,再套上军衣,打开门走出去。
“主子。”
顾妁低着头,看着他的军裤,不敢抬头。
楚厉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手。”
顾妁心一颤,压着跳动的嗓眼道:“没有下次。”
“说事。”
楚厉没追究。
顾妁轻吐了一口息,正了正身形,汇报:“已经统计完毕,洲界方面也安排妥当,还有,仙鹤派的三长老来了,要求见您。”
顾妁汇报完就等着他的反应。
“我知道了,”楚厉点头。
“没什么事,我下去安排其他了,”顾妁说着就转身出门去,走时,还不小心瞥见楚厉赤着脚走回屋的画面。
楚厉回屋穿上军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
屋里的狼籍没有理会,拿过皮带一边扎一边出门。
楚厉接见三长老,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可这次代表的意义却是不同。
仙鹤派是来俯首称臣的。
楚厉抬抬手,示意三长老落座。
屋里有不少人,都是洲界这边过来的,他们都是在等仙鹤派表态。
三长老将此行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然后示出早就拟定好皮书放到面前。
大家看到这东西,暗松了一口气。
楚厉面色平静的在上面落下一个印记,算是签下了和平共处的契约。
签下的东西留在楚厉的手里,三长老的目的达到,也就告辞离去。
因为并没有见到温宁,临走时和楚厉说了一句,“温宁若是有空,席先生那里还需要她走一趟。”
楚厉脸立即沉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她要做什么,她自己很清楚。”
三长老见状,就知道楚厉对那事耿耿于怀。
三长老不再说什么,只身离去。
楚厉打发走屋里的人,又接了几个电话后回到房间,温宁还在睡。
刚要躺下,楚竞就给他打电话。
接了之后出门才说话:“小竞?”
听到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楚竞顿了一下说:“爸爸。”
“嗯。”楚厉漫不经心的应。
“你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已经在收尾了,很快回京。”
“哦。”
楚竞沉默。
“有事,”楚厉主动问。
“有。”
“说。”
“尽快回家,没有爸爸和妈咪,我们挺可怜的,”楚竞一本正经的说。
要不是那有些软糯的稚气,怀疑这是大人与人之间的对话。
“咽。”
楚厉嗯了一声就要挂电话。
楚竞知道他的尿性,赶紧又道:“妈咪呢?怎么没让她听电话。”
“床上。”楚厉如实对儿子报告。
楚竞小小的沉默一下,说:“爸爸,以后能不能多说几个字?老嗯来嗯去的,没趣!”
“嗯。”
楚竞:“……”
哼哼,妈咪怎么就受得了他。
“还有,不能老说诨话,小心妈咪知道了不让你上床。”楚竞说完这话又马上补一句:“赶紧回家!”
不等楚厉再说话,楚竞就先挂了。
楚厉拿开手机沉默了半响,决定以后尽量不和大儿子说话。
每次都是教训人的语气。
到底谁是爸爸?
楚厉站在走廊上缓了一会,捏了捏硬冷的手机才进屋去。
温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温宁起来收拾了狼籍的屋子,出门就看到客厅里吃早餐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手机在通话。
温宁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看了眼日期。
周六。
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楚琛。
和孩子们叨唠完,楚厉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正看着她。
温宁挑了挑眉毛,“昨天你和儿子通过电话了?”
“说了几句。”
“说啥了?他刚才就让我好好管着你。你又和儿子说诨话了?”
“没有,”楚厉抖开餐桌上的一角巾,“如实回答而已。”
温宁一点也不信他。
“仙鹤派的人肯低头了?”
“算是。”
“什么叫算是?”温宁无语。
“有些东西是用来打破的,我不可能永远的统策着所有的一切,”楚厉给了一个广泛的回答。
温宁道:“那是未来的事,眼前做好了就是好。”
“明天回京城。”
“我以为你还需要好好准备一下,”温宁意外地看了眼过来。
他们过来,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再呆下去,恐怕得移居北边。
“既然在k城,中午就请人家江时吃个饭,”温宁吃着早餐想起这事。
楚厉没什么意见。
江时在k城帮他们把房子弄好不说,平常时准备的东西也是交待去做,请人家吃顿饭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