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睡了十个小时,起来“晨练”后才联系孔南筲。
因为上面有人施压,对楚厉撤下某位司令员的事情十分不满。
所以一早起来,楚厉就接了电话出门。
温宁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被子盖得很好,早餐也准备得刚刚好。
孔南筲在市中心的位置购置了一处公寓给二老,孔南骐已经被送上刑场了。
死,在所难免。
刑场那边并没有阻止他们参观。
但要亲眼看着亲生儿子死在面前,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孔南骐的尸体是今天运回这边的,处决得快,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跟着受连累的人,无不戳着孔家的脊骨梁骂。
两老受不了就一直没有出门。
一切事宜都是孔南筲操持,余家能帮他们孔家的也并不多。
温宁今天过来,全程帮着孔南筲准备葬礼,托了一些关系,找到一块风水还算好的墓碑下葬。
葬礼很简单。
白头人送黑发人,两老的身体已经站不直了。
孔南骐到最后是自己全力承担了大部分的罪责,保全了孔书记的性命。
“爸,妈。”
孔南筲撑着身体将两老扶住。
看着墓碑上微笑的大哥,孔南筲暗暗将眼泪逼了回去。
温宁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泛起了一点的波澜。
来到这里,她才真正的体味到何谓人情。
看到互相搀扶的家人,温宁有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有点堵,又有点明白。
温宁开车将他们送回公寓这边,将二老送进公寓楼的十五层,孔南筲走到外面拿出烟蒂,赤着眼向温宁示意。
温宁点头,他就打起了火机点燃了烟。
夹在修长的手指上,狠吸了一口。
吐出的烟雾迷蒙了他的面容和深邃的眼神。
温宁注意到,他拿烟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个家,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他身为家里的男人,必须得坚强起来,不能让他们爸妈再替他担忧。
“谢谢。”
孔南筲哑声道谢。
温宁看着他没说话。
“什么时候回京?”孔南筲哑声转移话题。
孔南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能再沉浸其中。
“孔学长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再另行安排吗?”温宁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起了他来。
孔南筲苦笑,有点自爆自弃道:“可能会找个女人结婚。”
“结婚?”
温宁皱眉,她可记得在那之前他说过不会结婚的,将这一生奉献给国家。
孔南筲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道:“今非昔比。”
短短几字道尽了他的无奈和痛苦。
温宁沉默。
“但我不想害了别人,结婚前我会和对方说好。”
“只是为了给家里留个后?”温宁摸了摸下巴,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个代孕?以孔学长的能力难道做不到?”
孔南筲一怔,哑然失笑。
这段时间脑子被这些事情炸晕了。
“师妹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
看到孔南筲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温宁也没有再多说。
两人安静的站在大楼的电梯间拐弯的廊道里,对着面前的景物。
等孔南筲连抽了两根烟后,才听到他开口说:“我请你吃顿饭。”
“伯母和伯父……”
“他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孔南筲捻灭了烟蒂,转身去按电梯。
两人从公寓楼下来,直奔附近的中餐厅。
格调不错。
只是看档次,消费不会太低。
进门就感觉到了那种不同的气息,多数是一些成功人士在里面用餐。
“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温宁拉开一张椅子,落座。
孔南筲招来服务生,要了菜单,随意点了一个再询问温宁的意思。
两人要了四个菜,有三个是就着温宁口味的。
“我也饿了。”
所以不是单独请你。
温宁:“……”最近这些人都这德性吗?
孔南筲见温宁幽幽投来目光,扯了扯脸皮笑道:“师妹替我处理了一天的葬礼,犒劳一下也是应该。”
这还差不多。
“师妹和以前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更容易接触了。”
以前虽然很平和,可总给人一种站在高处无法接触的冰冷感。
现在,她会和他们这些凡人一起说话,吃饭,做事。
这让她从高高在上的神仙变成了平凡人,让他们接触得到。
“是吗?”温宁到没有发现。
“你应该多和人接触,虽然跟在楚司令的身边可以看得更高。”
也走得更高。
可孔南筲却觉得隐隐之间,在她身上仍然看到了一些不识人间烟火的孤独感。
本身,温宁是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幸福!
在人情世故里,她却是孤独的。
“多谢!我会接受师哥的提议!”
温宁笑了笑。
温宁的笑向来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孔南筲点点头,没去看温宁的笑脸。
“哟!”
一道不适时的轻佻声从孔南筲的身后传来,温宁顺着视线抬头,就看见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和几个小跟班模样的男人走过来。
那只手放到孔南筲的身上,笑容更浓,长得人模狗样,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了。
“还有心情在这里泡妞呢!孔二少,口味很正嘛!孔家都这样了,孔二少还能钓得到这样的极品,哥哥我真是羡慕啊!比二少的大嫂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着,眯着笑眼打量着温宁,那视线十分的露骨。
温宁两手放在桌前,交握,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满嘴喷粪的男人。
“长得这么漂亮,床上功夫想必也不赖吧!”男人冲温宁嘿嘿笑了起来,眼神很是下流。
周围的人听到这些话,脸色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虽然他们对孔家没有任何的好脸色看,毕竟出了那样的事,全是孔家造成的。
可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实在没法听,跟个二流子没区别。
温宁勾勾唇,笑眼布上寒气。
“赵三少,不要以为你是市长公子就可以随便污辱人!”孔南筲忍着没有挥出拳头将这副恶心的嘴脸摁到地上。
温宁扬眉,心说j市的市长真会教儿子。
身居高位,家里有这么一个搅屎棍,迟早是要受累。
“孔南筲,你不过是长了点本事,就以为自己将我比了上去。现在你们孔家完蛋了,你有什么可以和我比的?”
这位赵三少的眼神变得阴辣了起来。
“起码我还是个人。”
“你说什么,”赵三少听出孔南筲是在骂自己不是人了。
看到孔南筲有恃无恐的坐在位置上,赵三少气得笑了一声,突然转身,一张脸变得更加的阴戾了起来。
手朝温宁抓来。
温宁抬眸,神情幽幽。
孔南筲暗道一声不好,想要出手阻止没来得及。
“嗖嗖嗖!”
一道光芒从侧面闪过来,其中三道是从前面横下来。
严格的来说是从孔南筲他们的餐桌上闪烁而过。
三根手指鲜活的从赵三少的手剥离,连血水都没有溅得多远。
正好落在中央放洗碗水的中盘上。
“啊!”
短暂的停顿,赵三少捂着手,惨叫!
温宁挑眉,抬脚将在耳边尖叫的人踢开。
握在温宁手中晃瞎人的小刀,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孔南筲:“……”
他们是来吃饭,不是来做手术!
邓楹穿着白衣大褂从后面的台阶走下来,淡淡看着捂手满地打滚的男人,朝温宁伸手。
温宁将沾了血的手术刀递还给了邓楹。
邓楹一点也没嫌弃的接过,蹲下身在赵三少的衣服上拭了拭手术刀上的血迹。
“你们也想试试吗?”邓楹的手一转手术刀,一道亮光闪过,寒气逼人!
跟班们白了脸色,头摇得跟拨鼓浪似的。
“拖走。”
污眼!
赵三少的跟班们连忙将地上的赵三少带走。
“等等。”
温宁突然开口,跟班们如同定住了身形般僵住。
温宁道:“将他身上割下来的东西带走。”
落后一步的跟班脸色再度变了变,然后认命的将那三根手指头带走。
“呕!”
旁边桌的人反应过来,弯腰连连干呕出来。
刚才他们吃下去的饭,翻滚得胃难受!
餐厅的老板过来询问这边的情况,温宁抬了抬手,说了一句话,老板就给旁边桌的人调了一个位置。
调位置也没有用啊,人家都有心理阴影了。
那是活生生的切人手指头啊!不是做梦,也不是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