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阴傀门掌门骆景笙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他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视线一转,骤然对上了姜远,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姜远!是你!我要杀了你,替我儿报仇!”
说着,他不顾伤势,挣扎着就想爬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站起来,血炼老魔眼底凶光一闪,有如实质的磅礴威压骤然压下,骆景笙瞬间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骆景笙本就身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被这威压一冲,脸色顿时就是一白,张口就吐出了一口血。猩红的血色沾染在草叶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而,即便如此,骆景笙却仿若未觉,依旧表情狰狞地盯着姜远。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带着滔天恨意,仿佛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立刻就会起来吧姜远碎尸万段!
堂堂阴傀门掌门,在五大宗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此时此刻,竟狼狈至此。
姜远垂眸看着这一幕,不动不语。
骆景笙丧子之痛情真意切,这副狼狈的样子,说实话,的确有些让人同情,倒衬得他像是个大反派,大恶人一样。
然而,这世上的事,又岂能用简简单单的“对错”二字来区分。
上辈子,骆行远为夺宝物屠杀云华宗满门,他追查到真相之后,屠尽阴傀门掌门一脉,血债血偿。
这辈子,他提前知道了骆行远的谋算,在他出手之前截杀,从源头上掐死了他作乱的可能。阴傀门掌门骆景笙得知真相之后带兵杀上南煌,为子报仇。
骆景笙是为了儿子,他是为了保护宗门,保护南煌城,真论起来,究竟谁是对?谁又是错?
说穿了,不过是比谁的拳头更大,谁能笑到最后罢了
这次的事件,是如此。
修行界的事,皆是如此。
阳光透过血河洒落,荡漾的光影落在姜远脸上,将他此刻的眉眼勾勒得愈发深邃,仿若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儿子?”
姜定山疑惑地看着姜远,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动不动。如果是有话要说,那也该说话才是。
“成王败寇,自古如是。”
姜远叹了口气,随即袖摆一挥,蓦然将手负在了身后,淡淡道:“都杀了吧”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透着极致的冷漠。一时间,就连空中轻抚而过的风,都好似带上了几分冷意。
“是,少爷。”
血炼老魔对这些根本没什么感觉,闻言当即应了一声,抬手一挥,滔滔血浪当即倾覆而下,瞬间将所有阴傀门人淹没。
就连那挣扎不休的阴傀门掌门骆景笙,也在一声咒骂之后,便瞬息间没了声息。
有血炼老魔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给宗门发消息报个信,就已经身死道消,彻底消融在了血河之中。
片刻之后,血浪倒卷而回,随着血炼老魔随手一挥,渐渐消失在天际。原地,只剩下一地的零零碎碎,破烂的衣衫法袍,残破的饰品玉佩,以及,夹杂其中,那一颗颗满载物品的储物戒,一朵朵布置万傀大阵所用的黑色莲花。
在这其中,一朵纯白的莲花格外醒目,正是骆景笙之前所用的那件神通宝器,地煞真莲!
那莲瓣上黯淡的光泽,丝丝蔓延的裂纹,清晰地告诉了所有人,它之前经历过什么。
血炼老魔抬手一挥,一道血浪便卷着所有有价值的物品呈到了他面前:“少爷,所有的战利品都在这里了。”
“嗯。”姜远微微颔首,随即抬手一挥,分出一道元力将所有储物戒扫入了袖中,又分出一股元力将所有法器法宝神通宝器收入了储物戒,“东西先放我这里,等战后再一一清点,分配。”
“是,少爷。”
血炼老魔毫无异议地应了下来。
姜远处事一向公正,对于手下也素来大方,他根本不担心会少了他的好处。
“万傀大阵已破,阴傀门再无别的伎俩可用。趁此机会,正该一鼓作气击溃阴傀门来犯之敌,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们得让整个青州府的修士都看一看,冒犯我姜氏的下场!”
姜远眼神一凛,声音瞬间变得冷凝。
“传我命令,除常备守卫外,全员出击,清缴阴傀门余孽!但凡阴傀门下,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众人轰然应诺,肃杀之气瞬间蔓延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