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随意扫了眼那女童，面具后的双眼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是，是，是。”那修士急得额头冷汗直冒，一个劲地求饶，“小孩子言行无忌，我回家一定好好教她。求求您饶了她吧她今年才三岁，什么都不懂……”

茶楼内的其他人听到这话，禁不住脸色微变，看向那女童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同情。个别心软的，更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童言无忌是没错，可那也得分情况。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半步灵台境的顶级高手，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听到身后的叹息声，少妇死死咬着唇，通红的眼中不知不觉泛起了泪光，身体颤抖地更厉害。

“求……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孩子吧”

她将孩子护在怀里，低着头，一个劲地哭诉求饶。

看到母亲的表现，她怀里的女童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一时间，整个茶楼内的气氛都有些沉重，似乎没有人觉得姜远会放过那个人女童，就连那孩子的母亲和舅舅，都似乎是这么觉得的。

姜远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无语。

虽然他对着外人习惯性地冷脸，性格也实在称不上好，但还不至于为了个三岁小儿的童言童语就生气。

不过，修士间等阶分明。他如今的修为，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会是这反应，也算不上多夸张。

摇了摇头，姜远随意挥了挥手：“行了孩子还小，我就不计较了。走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那修士如蒙大赦，连忙弯腰赔礼，随即猛地扯了扯身后的少妇，示意她赶紧带着外甥女离开。

“谢谢！谢谢！谢谢大人！”

少妇连忙抱起孩子，一边称谢，一边快步往楼梯口走去，似乎生怕姜远反悔。

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楼梯口，没过一会，就连脚步声都消失了。

一直到这时候，茶馆内的众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不少人更是忍不住暗自感慨那女童运气好，对半步灵台境的修士出言不逊，居然还能留得命在

“大人，您可真是宽宏大量有您这样强大实力的修士之中，可少有像您这样脾气好的”

何掌柜让小二取来了店里最好的灵茶，亲自给姜远倒上，恭敬地把茶盏端到姜远面前。

姜远随手接过茶盏，表情不置可否。

脾气好吗？

他可真不觉得。

他只是足够冷静，并习惯性地恩怨两清而已。

按照他的习惯，如果没有小女孩那句话，他肯定会让掌柜的把那桌人的帐记在他头上，算是他们让出桌椅的补偿。但现在，那三人自然是享受不到这种福利了

在这修行界，太过烂好心的人，可是活不长久的。

他也不愿意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随口打发了何掌柜，姜远很快就把刚才的小插曲忘了，转而被对面姜氏门口，排成长龙的队伍吸引了注意力。

他还清楚的记得，闭关前那年，姜氏招人的时候，来的基本都是附近村镇的熟面孔，队伍也不过排了几排而已。

然而，这一次，姜氏门口的队伍里，倒是有一多半看起来风尘仆仆，明显是刚从外地赶过来的。那队伍，更是曲折环绕，几乎占满了整个街道。

就连街面上路过的马车，都被堵在了路上，最后不得不绕道。

而姜氏工坊的规模，也远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大了很多，清一色的青瓦白墙，单论建筑面积，甚至比南煌城里曾经最大的工坊，刘氏工坊，都还要大了几分。

里面来往的炼器师和学徒，更是要比之前多了很多，有不少都是他完全没见过的生面孔，应该是这一年里新招的人手。

这么一想，工坊这恐怕不是第一次招人了

想必，他不在的这一年里，在父亲的经营下，工坊的发展依旧非常迅猛。到如今，甚至隐隐有超越刘氏工坊，成为南煌城第一工坊的趋势。

想到这里，姜远唇角一勾，蓦然露出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袍的小老头骤然从姜氏门口走了出来，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迎风乱舞，看起来格外精神。

诸葛清明？他怎么还在这里？

姜远喝茶的动作一顿，眼底蓦然掠过一丝讶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