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弦眼里划过一丝杀意,冷峻幽深的眼眸,像是一个深渊一样能吸纳一切,让人心里发麻。
他被一个女人耍了两次。
他司徒弦已经不是十几岁爱情至上的毛头小子,没什么是无限索取,曾宝儿已经透支了他对她的感情。
司徒弦带应丽莎买了礼服,化了妆,看着镜子里女人,司徒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董事长,这样可以吗?”应丽莎转过来,紧张地抓着衣服,眼巴巴地看着他。
“很漂亮。”应丽莎有婴儿肥,身体偏白,有种白玉雕琢的粉娃娃的感觉,再加上她一张天生的小脸,不知是多少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司徒弦拿过一个钻石项链,走到她身后,“就是差了一点东西。”
他温柔地把项链戴在应丽莎脖子上,应丽莎屏住呼吸,脸红得好像煮熟了似的。
“很紧张吗?”司徒弦扭头看着她,眼里终于多了一丝暖意。
应丽莎搅动手指,“这个很贵吧,董事长,我害怕我会搞丢了,不要戴了吧。”
“送你的,就是你的了。走吧,快迟到了。”
司徒弦转身往外走,应丽莎急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两人赶到婚礼会场,大部分人已经到齐了。
看着炫目华丽的会场,司徒弦毫无感觉,应丽莎却看呆了,“好漂亮!”
“你下午还没吃饭,我就带你来了,去那边吃点东西吧。”
他本不想来,外甥突然发烧,母亲担心,早早跟去了医院,司徒家是帝都第一家,要是不来一个人,未免失礼了,他这才下班临时找人过来的。
“这,这样不太好吧。我不饿,我刚才吃了饼干。”哪有人来参加婚礼,就顾着吃呢,她还穿了这么漂亮的衣服,才不要破坏自己的形象。
“吃点吧,不碍事,应该还没那么快开始。这里的点心很精致,我也好久没尝过了。”
“董事长吃过这里的点心?”问出口,应丽莎就想打自己,司徒弦是什么人,什么没吃过。
“很多年前,经常来,之后就不来了。太甜了,不是很喜欢,但是味道的确不错。”
两人走到自助餐区,司徒弦绅士地帮应丽莎拿了一个餐盘和叉子。
看着眼前这么多好吃的,应丽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尽情吃吧,算是弥补你今天没吃晚饭就跟我过来参加婚礼。”
“好。”她加了一块小蛋糕,拿叉子叉起来,刚要送进嘴里。
“司徒先生也来参见婚礼了?”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笑呵呵地走过来,眼神扫过应丽莎,笑得若有深意,“司徒先生身边的女伴,真是各有特点,艳福不浅啊。”
应丽莎的脸噗地就红了,端着盘子,手里还拿着叉子,放下也不是,吃了也不是。
司徒弦安抚地看了看应丽莎,“吃吧,别饿着了。”
然后看向那个男人,“李总,好久不见了。”
生意场的男人,总是嗅觉特别灵敏,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什么场合,都是广交朋友,铺路的好机会。
没一会,司徒弦就被一群人包围在其中,直到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大家才看向舞台。
沈卿桑穿着旗袍,优雅地站在舞台上,一番场面话说完,她伸手指向大门口,“欢迎新人上场。”
灯光瞬间灭了,然后五彩的灯照亮了一条水晶通道。
空中柔和的灯光,让整个会场笼罩在一个朦胧的柔光下。
新郎俊朗挺拔,一头乌黑的短发让他立体的五官更加完美,新娘挽着他的手,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让全场的女人都失色了。
一席拖地长裙上,坠着钻石,手,脖子,耳垂,绿色透亮的翡翠让她整个人更加华贵。
人群中有人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董事长!”
轩辕雪雪看着尽头的沈卿桑,灯光照射下,她仿佛看到了司徒弦,他优雅地站在那里,一身白色西装,俊美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爸爸挽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把她送到他的手上。
灯光晃过,远处的人变了,身边的人也变了。
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走到尽头,两人分别站在沈卿桑两侧。
“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结为夫妻,我真的很开心,希望他们两个永远幸福平安……”
“董事长,你没事吧?”应丽莎担心地问,看到他手里的鲜血从指缝渗出来。
“没事。”司徒弦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却让人不由地发寒。
好讽刺的画面,曾家,真是好手段!
“您的手需要消毒,我去找——”
“不用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司徒弦从她身边走开。
从台上下来,轩辕雪雪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烦躁地摘下来扔到桌上。
沈卿桑看到了,眉头一皱,“今天是你的婚礼,别闹!”
“放心,我不会的。我去洗手间,这么虚伪,我快吐了。这个我可控制不了。”摸摸肚子,轩辕雪雪笑得灿烂无比。
沈卿桑拿她没办法,看着轩辕雪雪离开的背影,捡起戒指,攥在手里。
“呕……唔……呕……”
在洗手间吐了好一会,起来,也不管妆容都花了,轩辕雪雪洗了洗脸,晕晕乎乎地推开洗手间的门。
“司徒先生,你的怎么了?”
轩辕雪雪身体僵住,缓缓转身,身后洗手间门口,白色的西装,俊美的脸,那么熟悉的画面,可是脸上不是宠溺的笑,而是冷到让人发寒的冰冷。
司徒弦也看到了她。
一个月没见,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女人的脸,却无法欺骗自己,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心头,抹都抹不掉。
“这不是新娘子,您好,我是……”
轩辕雪雪忍不住想吐的欲望,一推门又进了洗手间,等她吐得胃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吐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摸肚子,苦笑一声:“别折腾我了好吗?”
他若死了,她就不活了吗?
司徒弦的伤口抽痛,痛得他难以入眠,他就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一直到天亮,最后抵不过睡意,沉沉睡过去。
六点半,轩辕雪雪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立刻睁开眼睛,拿过手机关掉。
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司徒弦,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晚上再来看你。”
从病房出来,走廊上还没几个人,出了医院,沈卿桑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她了。
“这么早就来接我,什么事?”
沈卿桑把早餐递给她,缓缓开口,“曾家来人了。”
喝牛奶的动作微微一顿,轩辕雪雪看向她,“师傅你动作太多,被防备了?”
沈卿桑看她一眼没反驳。
轩辕雪雪哈哈一笑,没再说话,继续低头喝牛奶吃早餐。
早上七点,护士来查房,司徒弦被吵醒,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看向护士,他声音沙哑,“她呢?”
给司徒弦量完体温,护士疑惑地问:“司徒先生说谁?”
“我病房里的女人呢?”
护士一脸茫然,她刚才过来,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啊。
看到护士的表情,司徒弦就知道了,他没再说话,让护士量了体温,就扶着墙下床去浴室洗漱。
站在浴室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肩膀处褶皱的病号服上有一大团可疑的痕迹,抻平了,一滩口水干了的印记。
这么大人了,睡觉还流口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从浴室出来,他从床头拿起手机给轩辕雪雪打电话。
电话呼叫了很久才接通,轩辕雪雪压低声音,“你醒了?”
“嗯,你在哪里?”
轩辕雪雪回头看了一眼在包厢里坐着的一圈人,“我在努力战斗。”
为了早日解放而奋斗,但是她不能跟司徒弦说。
这些是曾家的事,她不能跟被人说,这是她跟师傅的约定。
司徒弦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这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晚上我去找你。”
说话也不敢司徒弦还有话要说,她直接掐了电话,按了静音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揉揉脸,露出一抹完美无瑕的笑容,这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走到座位前坐下,她在桌上一抬手,慵懒地开口:“大家继续!”
“宝儿,伯伯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你待在帝都,遇到什么事,我们都没办法及时赶到。你知道你我们多重要吗?乖乖跟我们走,回曾家。”
“我能出什么事?”
“连司徒家的人都能半路遇袭,我们还真担心你的安全。你身边的保镖能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你一个人待在帝都,我反对。”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反对。
沈卿桑笑着开口:“还有埃伦在,宝儿的安危,他会负责。小两口的,还有谁能比埃伦更尽心。”
“苏埃伦是你培养的人,能力是有的,但是想配宝儿,他还没那个资格!你这个女人,还想继续操控我曾家人?你妄想!”曾家二爷爷,一掌拍在桌上。
沈卿桑眼神微微一动,看着桌上的茶杯,水轻轻晃动了一下,“二爷爷,我丈夫把曾家和红盟托付给我,宝儿是曾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她的约定监护人也是我。一切都走得流程,何来操控一说?”
二爷爷气得脸通红,其他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摸不准沈卿桑到底手上握了多少权利,外忧内患,一旦他们内斗起来,红盟说不定立刻就要改姓了。
只要曾宝儿在,沈卿桑就永远是监护人,也是因为这个问题,他们迟迟没有动沈卿桑。
不跟沈卿桑证明对抗,二爷爷看向曾宝儿,“宝儿,你说!你是曾家人,难道真的要看着曾家的荣誉以后变成沈家?”
所有人都看向曾宝儿。
轩辕雪雪拿着手机,看着偷拍的司徒弦的照片,眼里带着眷恋不舍。
她按了一下,退出手机相册,扫视过众人,最后微微一笑,“我还活着呢,你们担心什么?”
一位长辈不悦地训斥,“你这是什么话?”
“三堂叔,曾家当年怎么被彭家挤出帝都,我现在就要怎么把他们挤出帝都,我不会离开帝都。曾家已经委屈了三十几年,难道你们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话说到了所有人的痛楚,想当年曾家何等风光。
却在最风光的时候,领头人去世了,而沈卿桑这个女人却拿着领头人的遗嘱,步步后退,最后彻底退出了帝都。
外面的人哪个不说他们曾家是逃出帝都,这是一辈子的耻辱!
“宝儿,你有什么计划?”
轩辕雪雪脸上露出淡漠的笑,撑着下巴,“你们等着看吧,我是怎么一点一点吞掉彭家的势力。”
三表叔嗤笑一声,“以你现在的势力,根本不可能跟彭家对抗!”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的支持,给为叔叔伯伯,还有二爷爷,曾家是该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了。你们觉得重整的曾家,对抗不了彭家吗?”
这个问句,让所有人都躁动起来!‘’
“只凭你一句话,我们怎么相信你!”
轩辕雪雪站起来,瞬间气势迫人,她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才幽幽地开口:“彭家一直想要拿下亚洲唯一军火供商的身份,如果……我从他们手上夺过来,我拿下了……”
“如果你拿下了,我就全力支持你对付彭家。”一个人拍桌放下话来。
“我也同意!”
大家纷纷应和,曾宝儿是曾家人,一旦她能做成这件事,那曾家没落的消息就不攻自破。
轩辕雪雪看向沈卿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的第一步成功了。
应付了一堆曾家的亲戚,轩辕雪雪离开的时候,沈卿桑出来拦住她,“月底,你和埃伦结婚。”
轩辕雪雪手攥紧,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
“我知道了。”
忙完一切,赶到医院,已经晚上九点了。
轩辕雪雪坐在医院的花园里,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