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为了他而跳动着……
容修的声音更沉,如同来自地狱:“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
整个酒吧里,静默了三秒钟,然后——
“是他——”
“是大哥——”
“没错——”
“就是他,我看到他踢的椅子,看到那椅子飞过去,砸到那个美女的——”
倒戈来得如此之快,所有的手指齐刷刷地指向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男。
“你们……孬种!”光头脑怒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是我,怎么了吧?!”
容修直接走过去,丢掉了椅子,捏住那个人的手腕,往外一掰——
明明他的动作看起来那么轻松,可是周围的人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咔嚓的一声。
光头男捂着手腕,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跪了下去,“痛死了——啊——”
杀猪般的嚎叫从他的嘴里逸出来。
周围的人都被震住了。
大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还想挽回一点颜面,“你他妈是她的谁啊,强出什么头,当心我弄死你——”
“我是她的谁?”容修勾唇,捏住他的手腕又是轻轻地一送——
然后才回头,看夏念兮。
目光,在空气中交碰。
或许是他的眸色太深,里面的探究又让她格外紧张,只看了一眼,夏念兮就赶紧别开脸,不敢与他对视了。
容修又转头,面色更冷了一下,沉默了几秒之后,似讥似讽地开口:“我是她包养的小白脸。”
夏念兮想到了那个一块钱的钢镚:“……!!!!”
明明不是那样的,他为什么这么说……
而且他这话一说话,她明显能感觉得到,他好像……更生气了!
周围一片哗然,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个个脸色都格外精彩。
容修却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转身,提步。
皮鞋沉稳地踏在酒吧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能让人拧紧心弦的脚步声。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拎起了还在一旁发呆的夏念兮,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酒吧。
易城带来的人足以制住那些闹事的,里面很快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洛君谦和他们擦身而过,直直走向站在舞池中间的顾非烟,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
到了她面前,直接把西装往她身上一扣,“裙子都破了,自己不知道吗?!”
顾非烟一愣,抬头看到是他,立刻把脸别到一边,漂亮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那种八面玲珑的笑容,反而泛起了寒意,“不劳洛三少费心。”
她往前走,任由西装掉在了地上也没去捡起,低垂的眼角处却有一抹倔强的微红。
洛君谦咬牙,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任人踩踏的西装,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拳头。
夏念兮不知道他们以前认识,有些好奇,想伸出小脑袋再去看,结果被容修大力地摁了回去,塞进了车里。
他把她放进去,自己也沉身坐了进去。
车厢后面的气氛,冷凝得有些吓人。
司机连话都不敢说,直接把车往御华帝景开,感觉像载着一个大冰库。
夏念兮把头靠在车窗下的门框上,因为有点冷,所以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脑子里,还在不断地回想他刚才满含怒意的眼神,却又帅破天际的打斗姿态……
以及自己刚才,跳到了快要蹦出喉咙的心……
她伸手,轻轻地摁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某些异样的感觉了……
汽车,在大雾迷蒙的夜里飞驰。
可是她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一颗小小的心脏,已经开始为他而跳动了……
从未动过心的人,在这一刻才明白之前自己的那些窒闷,酸涩,以及失落从何而来。
这种感觉,让她不安,迷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车厢里,一路死寂般的沉默。
到了御华帝景,两个人下车,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
然后,上楼。
因为累了,夏念兮直接走进洗手间里卸妆,可今天的动作却格外地慢。
等出来的时候,容修已经站在床边等她了。
他放了一盒药膏在床头,“白夜萧配的,消肿很快。”
说完之后,他一折身,进了浴室。
里面的水声很快传来,夏念兮坐在床头,打开那盒药膏,挑了一点放在小腿的伤口上。
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她涂完之后,浴室里面的水声就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容修让她有些无法面对,她迅速地关了灯,拉过被子,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也出来了,没有开灯。
身边的床铺下陷了一下,熟悉的沐浴露气味包裹过来,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之前几天那样伸手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而是背对着她,挺括的身形略显刻板。
夏念兮在黑暗里无声地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房间里的暖气才刚刚开起来,她有些冷,小脚趾在被子下面无意识地抓紧,再放开。
但还是冻得有些僵。
她抿了抿唇,屏住呼吸,悄悄地把自己的两只脚交叠在一起,轻轻地搓了一下,无声地拉动了一下被子。
刚刚还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就这么转身了。
长臂一伸,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如山岳一般压住了她。
容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一瞬不转。
夏念兮看到了他黑眸里映衬出细碎的月光,然后,耳边响起了他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夏念兮,告诉我,你怎么才会完全学会去相信,去依赖?”
酒吧的洗手间隔音非常好,所以夏念兮确定自己的话已经被对方听到了。
她耐心而安静地等了几秒钟。
吴霞推门,从隔间里出来。
看到是夏念兮,她捏着自己的手机,顿时趾高气昂,“怎么?偷听我打电话多久了?”
“没怎么,”夏念兮笑了笑,“只是觉得我们挺有缘的。”
吴霞被她的笑给瘆了一下,觉得吓人。
她没见夏念兮这样笑过,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笑得有那样淡漠,却带着一股隐隐的强势。
这一点都不像她印象中那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夏家小女孩了,就好像她在以一种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蜕变,蜕变得很强大,甚至,不可招惹。
夏念兮靠在精致的盥洗台上,嘴角轻轻勾着,“吴姐,我们认识也有两年多了吧。你当初签我进星耀,是为什么呢?”
吴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防备,“当然是觉得你有前途,不然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会随便签人的。”
“觉得我有前途?”夏念兮自己都被这句话逗笑了,“觉得我有前途,在我18岁那年签了我,然后把我雪藏两年,在我最美好的年纪,什么工作都不分配给我?”
“我分了工作,说把你培养成谐星,是你自己不愿意。”吴霞反驳。
“那是你的意思,还是夏若雪的意思?”夏念兮咂摸了一下嘴巴,“我猜,是夏若雪让你签我,又不给我工作。要一直耗着我,到三十岁,彻底把我的青春耗光,对吧?”
这种心思非常歹毒,也让人无话可说。
凭吴霞的脑子,想不出来。
唯一要像这样下死手对付自己的人,除了夏若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
“胡说八道。”吴霞瞪她一眼,转身要走,“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念兮上去,拦住了她,“吴姐,这几年跟着夏若雪,赚了不少吧?”
“……”吴霞没想到她居然敢拦路,一时火大,“夏念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在剧组混了个二流女配就能登天!你一个夏家的野种,跟若雪能比吗?!你还不配给我提鞋!!!”
“提鞋?”夏念兮忽然想起来了,当初是有那么回事,“哦,我记得我最开始跟你的时候,你的确是叫我做过这样的事。不过我当时拒绝了。”
“你现在依旧不配给我提鞋,”吴霞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是吗?”夏念兮耸耸肩。
“姓吴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孟瑶来洗手间找夏念兮,进门就听到了吴霞的那句话,暴脾气顿时就炸了,冲上去要揍吴霞。
“别。”夏念兮拦住了孟瑶,“这是非烟姐的场子,闹大了,不好看。”
“小兮……”孟瑶跺脚,“你看我不撕烂她那张破嘴!”
夏念兮依旧拦住她,笑了笑,盯着吴霞脚上的那双jiychoo的定制平底鞋,声音淡淡的,“当年吴姐让我给她提鞋的时候,也怪我,没有配合。不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有角色可演。”
“你知道就好。”
吴霞在圈中有金牌经纪人的称呼,也不是白来的。
她手里的资源多,谁不知道?
其他艺人都上赶着要巴结她,她才不会把夏念兮看在眼里。
然后,安静的洗手间里,再度响起了夏念兮的声音:“也怪我当年脾气好,还留着吴姐这双腿给她走路,不然她现在哪来的机会,在我的腮红里下毒呢?”
吴霞脸色微微一变。
夏念兮站直身体,拉平了嘴角,“吴姐,当年我不想给你提鞋,是看心情。现在我要整你,也是看心情。腮红的事,够你进局子了吧?”
“……”吴霞捏紧了双手,看向别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好,”夏念兮从她面前绕过,又笑了笑,“今天这最后一声吴姐,权当我送你上路了。以后在牢里,且行且珍惜吧。”
她挽起孟瑶的手,直接就往外走。
孟瑶重重地用肩膀撞了过去,把吴霞撞得整个人一抖。
她愣在了洗手间里。
吴霞知道夏念兮最近找到了靠山,并且那个靠山还不好惹,但是……
“夏念兮,你他妈少唬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腮红根本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粉饼——”
“哦?粉饼?”夏念兮脚步一顿,回头,“看来你很清楚啊。”
吴霞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说错话,想要收回自己的话,但已经来不及——
孟瑶摸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全部录下来了。”
“好。”
“夏念兮,别装逼,你有本事把我们怎么样?整个媒体我都有人脉!我看你继续装!要搞倒我们?你行吗?!”
“我行不行,试过就知道了。”夏念兮淡淡看了她一眼,重新回到了卡座。
留下吴霞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乍青乍白,好不精彩。
孟瑶重新端了一杯果汁给夏念兮,“你不怕她们狗急跳墙?”
“没事,让他们先跳一会儿。”夏念兮慢悠悠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不是生病,是过敏。大家不用担心了。爱心。]
这是她这个星期以来发的第一条微博,也是粉丝之间撕逼以来,她的第一次不算正面的回应。
这一发,微博下面立马就炸了。
夏念兮没有立刻去看评论,而是又拿过孟瑶的手机,帮刚刚她拍好的录音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然后才拉着孟瑶往沙发里窝进去,“云佩姐哪里去了?”
“她接个了电话,就说先回去了。”
夏念兮诧异:“她还有亲人?”
这段时间,梁云佩的公寓里可是一个人都没去过的,连朋友都少之又少,怎么会有亲人?
而且随便一搜,网上的资料都显示着梁云佩是孤儿,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的背景很强大,不想让人知道,要么……她就真的只是一个孤儿。
孟瑶摇头:“不清楚,不过看云佩姐的样子还挺着急的。我也不好留她。”
“唔……”夏念兮应了一声,盯着舞池那边。
灯光闪烁,如群魔乱舞。
‘烟’酒吧在非烟姐的打理之下,从来不缺生意,总是人满为患。
她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半。
还早。
真是奇怪……明明那个男人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她居然就记住了,十点之前要回公寓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管傻了不成?自嘲地笑了笑,她又喝了一口果汁。
不一会儿,酒吧里的灯光更暗了,涌入酒吧的男男女女更多了。
大家都带着已经酒过三巡,带着微醺。
舞池那边突然传来一记尖叫,场面忽然变得混乱起来,几个纹着刺青的男人们胡乱抓住了几个女人,强行地往洗手间那边拖。
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顾非烟从二楼的办公室下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