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煤油炉取暖,卧舱里又被放进了大量的冷空气,肖尧站那还真是冷的直打颤。
他想想袁鸢说的也很有道理,也没有再逞强,直接脱了外裤,和袁鸢面对面坐到床上,感受到从袁鸢那头传来的热气,肖尧舒服极了。
“现在还不知道要在这等多久,你着急吗?”
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肖尧这是无话找话。袁鸢感受到肖尧脚部传来的凉气,没有再顾忌,直接用自己的双脚,把肖尧的两只脚夹在中间。
“你怎么那么傻?脚都冻冰凉,也不知道上来捂捂。”
“这点冷我受得住,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样度过这茫茫的冰冻果湖,才是正理,搞不好没中毒死,被冻死,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袁鸢见肖尧说的认真,把那一份羞怯完全丢在脑后。
“肖尧,你怕死吗?”
“怕啊,我怎么不怕死?就是每次和人打架,我都不会下死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真要是失手把人打死了,我要跟着偿命,那才冤死了呢。活着好好的,我当然怕死啊。”
袁鸢见肖尧毫不隐晦的说自己怕死,一点也不像某些人,说起生死,就豪气干云的声称自己不怕死。真的死到临头,却比谁都怕死。
而就在肖尧说完不久,被子里传来叽里咕噜的怪声,肖尧那张小老脸一红,不由得苦笑道:
“我中午就没吃啥,谁知道晚上竟然连稀饭都限量,它在抗议了。”
袁鸢起身下床,来自己的包裹旁,从里面窸窸窣窣的掏了一会,拿出一盒烘糕。
“给,饿了也不说,这是周敏给厂里每个职工发的福利,不够还有。”
肖尧一见,大喜过望。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本已做好要捱到天亮才能吃早饭的他,此时也不再客气,拿起来就吃。
“你慢点,我又不和你抢,快喝口水。”
袁鸢见肖尧想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生怕噎着他,赶紧给他递上刚倒好的一杯水。肖尧接过来连喝几口,才模糊不清的说道:
“你别忙了,快上来吧,别把你冻着,就是我的罪过了。你也吃,晚上稀饭就跟水一样,不抗饿。”
“我不饿,我歇个几顿不吃都干过。再说,这烘糕是我们自己做的,都吃腻了。”
一盒烘糕,肖尧连吃带喝,消灭了大半,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只要不饿着,肖尧在哪都能四海为家。
苏老二见三弟这样无礼对待丁黑痣,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好在他给了袁鸢一个红包,自己再怎么说,也得看在红包的面子上,不能任由弟弟去扫了丁黑痣的面子。
“老三,你怎么这样对丁老板说话?他来找小师傅,必定是大事。”
苏老三被二哥一凶,不再多语,苏老二又转向丁黑痣说道:
“丁老板,你别在意,我三弟是个粗人,说话没有礼貌,你多多担待。”
“没事,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我这次来,是想让肖老板带袁鸢去看看,我窑厂有个新来的临时工,也姓阮,外貌体型和袁鸢说的也有点像,就是名字对不上。我找人背下打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苏家兄弟一听,都来劲了,苏老三更是急切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呀?咱们几个去把他抓住严刑拷打,他还能不招吗?名字随便就可以换一个,只要长得像就行了。”
“不可,我们怎么能随便乱抓人打人?要是被你小师傅知道,你这徒弟就没得做了。现在他走了,年前已经没指望,还是请丁老板回去再偷偷摸摸底,搞清楚比较好。但切记不能惊扰他,让他再跑了。”
苏老大把老三瞪了一眼,他觉得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就是那个阮扁头,他们要是打草惊蛇,把他吓跑了,再想找到他,会更麻烦。
“我也是这样想啊,我不敢正面找人打听,他是自己找到窑厂要来做临时工的,没人知道他的底细,我已经让工头暗中监视他,接近他,和他套近乎,只要一确定,我们就能动手。”
“这样最好,等到过完年,袁鸢会回厂上班,到时候就可以去确认一下了。”
“可是,我怕夜长梦多,万一他回家过年,年后不来窑厂上班,我们就失去目标了。”
苏老二一听,冷冷一笑道:
“只要是他,他就铁定跑不了,你只要不给他发工资,他就会回来。血汗钱,他还能不要?”
其实,丁黑痣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可是,他却难以做到。虽说他刻薄敛财,黑心赚钱,但该给工人的血汗钱,他是不会克扣的。再说,现在是年关,到时候,谁不要钱回家过年啊?
他真要是敢扣下工人工资不发,难免会闹僵,窑厂厂长这一关他就过不掉。此时,苏老二一说,他只能苦笑道:
“这一点我做不到,一年是一个交代,虽说他是临时工,但要是扣住工资不发,我在窑厂就别混了。他要是告到厂长那,我都担戴不起。还有,别人都发了,就扣他一人,也会引起他怀疑。”
苏老二一听丁黑痣说的有道理,眉头皱成一团。除了这个方法,还真没有更好的计策,可以控制住那人。想了半天,他突然灵机一动。
“你看能不能和大家商量一下,年前工资都只发一半,就说你一时手头紧,把大家的钱给挪用了,就当是你私人借大家的,年后上班全部补齐。我想这样,你手下的那帮工人,也不至于会把事情闹大。”
丁黑痣一想,此计或可一试,但他要回去先和几个工头商量一下,如果行不通,他再来。
湖面上寒风潇潇,船舱里还算暖和。时而还能听到疾风吹过缝隙,传来的唿哨声。袁鸢躺在狭窄的床上,看着肖尧盘坐在煤油炉旁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