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母轻轻将手搭在了南韵的头上,一下一下,轻柔而缓慢的抚摸着南韵的发丝,眸色琥珀般美丽而深沉。南母没有告诉南韵,南母其实还梦见了很多很多,可是梦里面的东西,凡是一醒来,便记不大清了。
唯独那几幕,她还记得,她梦见她的韵儿痛不欲生,她在一边看着心痛至极,她想去抱抱韵儿,但是抱不到。为什么她的韵儿会那么悲伤而绝望,为什么她的韵儿哭嚎的如此凄惨,为什么她的韵儿只能捂着嘴小声呜咽,生怕惊扰了旁人,眼泪珠子从眼睛里掉个不停,湿了大片衣衫。
她看见她的韵儿拿着白色破碎瓷片想要割腕自杀,她看见她的韵儿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痛哭流涕,她看见她的韵儿满脸崩溃绝望,在黑暗的夜色里掩藏自己。
她的韵儿哭的晕厥了过去,醒来时,天色亮了,芍儿打开了衣柜,韵儿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披头散发,歇斯底里,自己搂着自己,想让自己放过自己,她的韵儿,心在滴血啊!她的韵儿痛得想死,为什么会是这种画面,为什么她的韵儿会如此凄惨。
梦中的她想要去抱抱韵儿,伸出的手却什么都抱不到,她心痛至极,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篡住了心脏往外拉,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要被搅碎了一般都疼,胃似抽痉了一般,想要吐出什么。
但是她的韵儿啊,依旧在夜晚一个人躲在衣柜里哭着,捂住嘴哭着,无人安慰,无人看见,无人听见。她无力看着一切,她的韵儿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话语,更触摸不到她。
后来,她又看见她的韵儿坐在牢房里,流出了血泪,干涸的眼眶里布满血丝,面色枯槁,毫无血色,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干枯的嘴唇裂开,手上的指甲破碎,头发凌乱不堪,那是她的韵儿,那个在她怀里从未吃过一点苦韵儿,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场景,她的韵儿做错了什么?她的韵儿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她多想,多想多想,那个被受惩罚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的韵儿,她的心肝宝贝女儿。可是,那里所有人都看不到她,没有一个人看得到,摸得到她,她只能无助的看着那样让她痛心至极的韵儿。
再然后,她看见了刑场,她知道,那是给人执行死刑的刑场,刑场上有许多冲洗不掉的斑驳血印,将刑场染得变了颜色。她看见她的韵儿,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毫无知觉的带着镣铐,穿着囚服。
她的韵儿在飒飒秋风里被凉风吹的毫无反应,被那些官兵粗鲁至极推推嚷嚷的拖进了刑场,被人推搡的死死压在地上,双腿跪了下来,而韵儿膝盖的那块白布,早已被鲜血晕染得干涸,却又因为这一次的动作,再一次染上了新的鲜血,浸透了刑场的那一块地方。
她的韵儿绝望的闭上了眼,悲凉,怨恨,愤怒,无助,无奈,无力,滔天的恨意掩埋在了那双眸子里,面容哀恸。无人可救韵儿,无人能救韵儿,无人来救韵儿,那些世人在刑场下看戏一般指指点点,叽叽歪歪。他们的面容模糊,看不清神色面孔,却让她憎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