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羽的心里仿佛被人用刀硬生生的挖下了一块,空落落的。此时的水儿,躺在床上,如此安静,不会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了,再也不会了。
在这个时代,残疾很难医治,更何况,水儿还精神受了重创,又怎么可能好得了呢?
老鸨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扯唇冷笑一声,故意嘲讽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怎么先前不求你的老相好提她赎身?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你非要我点明了说吗?”
冶羽身子一僵,迅速转身看向老鸨,眼神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慌乱,一头秀发都被这个迅猛的动作披散而下了几缕,更有簪子掉下,冶羽眼珠子鼓得厉害,瞪着老鸨,破碎的嗓音厉色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鸨又是一冷笑,挑了眉,娇柔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很是令人厌恶,“你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既然你想听我挑明了说,我也就好好说给你听听。”
老鸨理了理被柔皱的帕子,笑得阴柔,眉梢间风韵犹存,眼神里都带着不怀好意,另一手的扇子更是不急不缓的摇了起来,细软动听的声音在冶羽听来宛如令人迷失心智的毒药。
老鸨道:“我知道,你向来喜欢水儿,对水儿的感情不同寻常,这一点,我是存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毕竟碧海阁的磨镜不少,她们虽然都背着我,但我身为碧海阁的老鸨,也经历过你们这般如花的岁月,又如何不知?”
注:磨镜在古代的意思就是百合。
老鸨笑得妩媚,又道:“怕是只有水儿才不晓得你对她的心意吧?承认吧,你对她有着龌龊无耻的心思,所以你明明晓得,水儿之前作为一个清倌时,是有望让你的任何一个老相好赎身的,可你没有。”
老鸨走近冶羽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道:“我晓得,你是觉得水儿是清倌,而你是个红倌,于是你心里不服,又自卑的觉得不干净的你配不上她,于是你心思恶毒的就任由她成了红倌,这件事情,我可是顺着你的心意来的,你也无权怪到我身上。”
冶羽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面色沉了下来,眼皮子微垂,掩盖了里面所透露出来的情绪,她心中清楚的明白,老鸨说得是对的。在她发觉她那龌龊的心思后,放任那心思成长了,而在她喜欢上水儿后,她觉得她身子不干净,而水儿那个时候为了适应还是个清倌,她心思又恶毒的想,让水儿成为红倌吧,这样她们两个就一样了,这样她就配喜欢上水儿了。
于是,那个时候冶羽一边教导着水儿,一边向她灌输成为红倌的好处,将水儿的思想同化,劝慰她,改变她,污染她,最终,冶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