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看上去也不是蛮横的人,不过他仍旧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对着罗信说:“本将军姓程,呐,我现在问你,这太平椅是不是你做的?”
“是。”
眼见罗信点头,汉子接着说:“你做出来的太平椅到我家中还没几天,就被坐断了椅腿,而且家中小弟还被这椅腿划伤了,你说这账要怎么算?”
一听这话,罗信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不可能啊,太平椅的都是用上号的柏木制成的,卖出去之前,我自己也亲自做了测试,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将它坐断。”
“怎么,按你这么说,还认为本将军是来讹人的?”
罗信连忙摆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
“少特么废话,跟我走!”
说着,汉子就如同拎小鸡仔似得,一把将罗信放在马背上,策马朝着长安城飞驰而去。
第一次,罗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会被这么粗暴地对待。
他一直以为骑马是一件很帅气、有型的事情,可现在他却如同哪家的小媳妇一般,撅着腚被按在马背上。
这第一次骑马的体验实在有些不太美妙。
这一路颠簸,罗信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得错乱了,好不容易停下来,那汉子又跟拎五花肉一样,提着罗信径自朝前走去。
他晃晃荡荡地抬起头,就看到“卢国公府”四个大字。
卢国公?
想起来他的第一批买卖就是跟卢国公和宋国公的管事做的,看样子,问题是出在第一批货上。
只是罗信还是有些不相信,尽管第一批货制作得十分粗糙,但那实木的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他可以拿他的人格担保。
穿过回廊、拱门、假山,罗信最后被丢在一个庭院里。
“爹,人给您带来了。”
萧瑀仔细看着纸张上所画的事物,发现这东西的构造看上去有些复杂,类似于椅子,却又有很大的改动。
“这叫逍遥椅。”
其实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摇摇椅,大唐木匠的仿造速度明显比罗信所想象的要快很多。眼下已经有好写木匠开始制造桌椅,其中也不乏那些木匠世家,他们的手艺要比罗信这门外汉好很多,为此罗信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花头”。
木制家具费时费力,只能讨巧。
同时,罗信也很清楚,制作家具只能养家糊口,想要大富大贵那肯定是不行的。
眼下既然已经跟萧瑀攀上了“亲”,那就好好利用这一层关系。
萧瑀对木制家具显然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画上。
这一张“蔡侯纸”所画的逍遥椅显得十分细致而写实,线条流畅、光暗分明。萧瑀同样也是个读书人,但凡读书人都喜欢诗画,他将这画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又看,对着罗信说:“老夫浸淫诗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湛奇特的画技,贤侄,这是你画的?”
罗信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小侄画技拙劣,让伯父见笑了。”
萧瑀却是忙摆手说:“不不,此等画技相当高明,能将实物真真切切地跃然于纸上,贤侄有如此才能,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萧瑀又说:“至于这个逍遥椅,贤侄能够告诉老夫,它究竟有何用处?”
“回伯父,逍遥椅其实就是太平椅的升级版,逍遥椅底部是弯曲的,人躺上去之后能够随着自己的心意,微微摆动,半仰、半躺,在午间小憩的时候,人躺在上面惬意无比啊。”
罗信又介绍了几句,萧瑀听了连连点头:“奇思妙想啊,老夫没说错,贤侄果然是个妙人!”
这时候,有一个下人过来禀告,萧瑀听了之后就要离开,他走了几步,似乎这才想到什么,转身对着罗信说:“对了,陛下前些日下了一道圣旨,追封令尊为东海郡公,贤侄既然是嫡子,那这名头就应落在你身上,贤侄这次可要抓住机会,切莫再让罗恒夺了。”
罗信笑着点点头,萧瑀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不过这个馅饼很大,一旦接不好就有可能会被砸死!
事后萧管事订了六把逍遥椅,每把五两银子,这对于罗信而言已经是相当高的价位。
不过,他同时也清楚,一旦逍遥椅推出市场,不过几天就会被被人学过去。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当地主还要惬意的事情了,每天只要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再养个狗腿,时间一到就去收租,那小日子过得,啧啧啧……
眼下,他还真要仔仔细细地研究一下,如果跟罗恒抢夺这个“东海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