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漆黑一片,厚重的纱帘遮挡了窗外的月色,唐屹弘敛着眉跨步走了进去。
借着长廊上的灯光,关震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倾泻而下的明亮光线瞬间驱赶了黑暗,卧室内那惨不忍睹的场景同时落进三个男人的眼中。
纯白的床铺上沾满血色,各种器具洒落在四周,整个房间仿佛修罗场一样,血滴四溅,通红一片。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唐屹弘转身往外走去,这逼仄的空气令人快要窒息。
“人呢?”许力海看了眼快步下楼的男人,压着声音问着关震。
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富丽堂皇的客厅,脑海里窜进刚才看到的血腥的一幕,关震轻叹了声,“我联系一下!”
看着关震拨通了电话,许力海先一步迈下了台阶。
“罗冬琼过来将人送进医院了!”打完电话,关震快步走出大门站在唐屹弘面前,“盯着罗莹云的人也跟着过去了!”
“去医院!”扔掉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唐屹弘重新坐进了迈巴赫。
回身看着身后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房子,关震跳上了车子,随着前面飞驰而去的迈巴赫往医院而去。
……
医院内,罗冬琼神色慌张的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走动着。
双手紧握,在心底不住地祈求着上苍地保佑,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滑落,颤抖的手臂显示她此刻无法言说的恐惧。
“大姐,莹云怎么样了?”快步跑来的罗兴伟看着依旧紧闭的手术室,急切地问道。
溢满忧虑、伤心、痛苦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随即滑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双眼慢慢地浮上一抹嗜血的仇恨。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迎上女人冰冷的目光,张晨婉从男人的身后走出来,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十分不解地问道。
“张晨婉,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在两人措手不及中,罗冬琼伸着手直接攥着张晨婉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撞向了墙壁,五指直接往她的脸上招呼,恨声质问着,“我问你,我们罗家哪里对不起,让你这么对待莹云?”
“大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回神的男人,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跨步走过去,抬着手臂强硬地将两人扯开,将张晨婉护在身后,沉着眉盯着罗冬琼沉声发问,“你怎么能动手打晨婉,莹云成这样,她也心疼的!”
“心疼?”看着面前蠢猪一样的男人,罗冬琼嘲讽地笑了下,抚了抚凌乱的头发,抬着手指着他身后的女人质问道,“你就是个死人,身边的女人就是一条毒蛇,你却没有发现!”
“姐!”看着近乎疯狂的女人,罗兴伟蹙着眉耐着性子安抚着,“现在最主要的是莹云的情况!”
“兴伟,这样的毒妇根本不配做我们罗家的媳妇!”看着依旧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罗冬琼冷声开口,“跟她离婚,重新给罗家找个能生蛋的女人,这种女人留着专门作践我们罗家的孩子吗?”
“贱人,我为什么不能再生,谁造的孽,你心里没数吗?”伤口被重新撕开,张晨婉只觉得心痛地厉害,拨开了挡在面前的男人,抬着冰冷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罗冬琼,“今天罗莹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你说什么?”罗冬琼迈着步子直接往张晨婉所在的位置逼近,泛红的双眼紧紧地攥着同样满身仇恨的女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得就是你这种人!”满是不屑的眼神看着面前全身洋溢着痛苦的女人,压在张晨婉心底的恨意稍稍去了几分,“罗莹云,这个贱种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女人的话音落下,震惊了在场的两人,罗冬琼回身看向罗兴伟,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质问。
对着她摇了摇头,罗兴伟却是很无辜!
这件事情,他压在心里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你怎么知道,莹云是我的孩子?”收回目光,罗冬琼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困惑地看着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低笑了两声,张晨婉挪着步子逼近满身仇恨的女人,“罗冬琼,你还记得肖清芷吗?”
“你?”罗冬琼的双眼里渐渐地露出了惊惧的色彩,颤抖的唇瓣发出惊诧的声音,“你到底知道什么?”
看着面露惊惧的女人,张晨婉却只是扯着嘴角凉凉地笑了下,绕过她的身体走到了罗兴伟的面前。
男人的脸上有困惑,有讶异,盯着面前的女人,脑海翻滚却没有半点的印象。
嗤笑了声,张晨婉看着这个跟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满目的嘲讽,“兴伟,你还记得肖清芷吗?”
“肖清芷?!”男人低声呢喃,眉心紧皱,对着她摇了摇头,“这名字,我应该熟悉吗?”
看着迷惑中的男人,张晨婉的嘴角慢慢地溢出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瘆人。
“张晨婉,你到底发什么疯?”盯着狂笑不止的女人,罗兴伟心底有些发毛,双手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按在了椅子上,压着声音低吼着。
“罗兴伟,不知道呆在地狱里的肖清芷听到你的话,会是什么感想?”癫狂的双眼盯着面前的男人,张晨婉轻声呢喃。
这声音似是怜悯,又似嘲讽,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罗冬琼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发疯的张晨婉,此刻听到她的话,双眼露出惊骇来,双脚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急切地追问着,“你说肖清芷怎么了?”
“大姐,那个总是找你的女人忽然有一天不来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女人转动着含笑的双眼盯着面前惊愕的女人,柔声问道。
“你?!”轻颤的手指指着面前一脸笑容的女人,一个可怕的念头紧紧地攥着罗冬琼的神经。
扯着嘴角笑了下,张晨婉在罗冬琼惊恐的目光里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男人,双眼里异常的冰冷。
若不是这个男人惹来的风流债,她的孩子也不会一出生就被人弄死的命运!
怀疑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扫着,罗兴伟却是始终没有想起两人口中的肖清芷是谁!
“大姐?”看着失魂落魄的女人,罗兴伟试图从她的口中知道真相,“肖清芷是谁?”
看着罗兴伟的双眼闪了下,罗冬琼张了张唇瓣却不知道怎么说。
抢救室的门此时打开来,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张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罗冬琼疾步走到医生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双眼扫过被她攥着的手臂,张医生蹙了下眉心,显然是被她抓疼了。
“罗副院长!”摘下口罩,张医生拧着眉看着面前满是急切的女人,平静的眼底有些同情,神色有些沉重,“罗小姐流产了,而且这次她的身体遭受了太大的创伤,以后能否怀孕目前我没办法给你肯定的答案!”
“流产?”双眼一阵发黑,罗冬琼直接往后栽去,轻声呢喃着张医生的话,“很难怀孕!”
罗兴伟扶着虚弱无力的女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抬着同样惊诧的双眼看着张医生,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孩子,今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应该是遇到变态了!”看着面前神色悲伤的男女,张医生说着他的猜测,“送来时,她的下身一片模糊,之前就没有痊愈的手臂再次遭受到重创,即使好了也有后遗症!”
“我苦命的孩子!”哀嚎一声,罗冬琼彻底晕了过去,倒在了罗兴伟的怀里。
手术室门前又是兵荒马乱,刚走出手术室的医生护士合力将人送进了病房。
看着浩浩荡荡远去的人群,张晨婉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冰冷的目光搁在重新关上的门上,神色阴沉,没有半点动静。
“罗小姐还要在里面观察两个小时!”护士走出手术室看到等候在外的张晨婉,满是同情地看着她,轻声解释。
对上她同情的目光,张晨婉淡漠地嗯了声,依旧靠在那里没有动弹。
对于她冷漠的态度,护士也没在意,只当她是伤心过度了!
谁的孩子遇到这种遭遇,都没有心思跟人交谈的。
看着护士的身影从面前经过,张晨婉扯了下嘴角笑了下,手指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腹部,长长地舒了口气。
……
一路飞驰而来的唐屹弘,席卷着风暴刮进医院,静寂的长廊上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踏着夜色往手术室的方向而去。
手术室外的女人看着逐渐逼近的一行人,本是靠在墙壁上的身体慢慢地直了起来。
对于唐屹弘这个男人,她其实并不陌生,只是这么近距离地与他相对还是第一次。
“还在手术室内观察!”一直隐匿在暗处注视着手术室的男人,见到一行人的到来,随即走了出来,站在了唐屹弘的身边,压着声音汇报着。
“没死?”冰冷的视线滑过张晨婉,唐屹弘低声开口。
“没死!”摇了摇头,男人肯定地回答着。
“给我带走!”一声令下,身后一行人迈着步子就往手术室里涌进。
“你们干什么?”手术室里随即发出一声质问,还有隐约的器物碰撞声。
“唐总,你为什么要带走罗莹云?”一直做旁观者的张晨婉,看了眼手术室,淡漠的视线移到唐屹弘的身上,“你不觉得应该给我这个做母亲的一个说法吗?”
男人清寒的双眼落在面前这个自称是母亲的女人身上,嘴角扯了下,眼帘低垂一抹不屑划过眼底。
张晨婉对于唐屹弘的无理却只是皱了下眉,随即移开了视线盯着手术室没有了别的动作。
“罗太太,这到底怎么回事情?”被强硬地扔出手术室的护士,慌乱的双眼看向张晨婉,“罗小姐刚做好手术,实在不适合移动身体!这样会死人的!”
清冷的双眼扫过异常紧张的护士,张晨婉的目光落在唐屹弘的身上。
意思非常的明显,这件事情她也做不了主。
看着毫无动静的女人,护士这才意识到事情或许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看着已经被抬出手术室的女人,慌乱的双眼扫过罗莹云苍白的脸,护士拔腿就往外跑去。
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唐屹弘回头看了眼依旧一脸淡漠的张晨婉,抬着双脚快速离开。
……
刚从昏迷中苏醒的罗冬琼听完护士带来的消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罗兴伟的扶持下快速地往楼下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