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调研中就发现,有些中年的农民并不想在城市生活,紧张的工作节奏、狭小的生存空间和高昂的生活费用都使他们的城市生活并不惬意,城市底层的生活状态并没有让他们幸福。
但是在农村的收入太少了,所以不得不离开农村。他们表示,只要有城市一半的收入就可以提面的在农村生活,但问题在于一半的收入也没有。”
金省长也叹息着连连点头,觉得这个问题真的无法解决,就满怀希望的问道:“你研究的这么透彻,肯定有解决的想法了吧?“
赵慎三回答道:“当农民离开农村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不需要决策者在后面推动的时候,决策者就需要考虑如何使农民还有机会留在农村,可以从事农业,成为体面的农民,归根结底,粮食还要靠农民种出来。
也许有些农业企业不需要农民,像新疆的棉花只要依靠季节性的打工者就可以保障棉花的采集。但是我们不可能想象中国农业依靠来自城镇的打工者从事种植和收获。
要使农民留在农村,需要综合的政策。现在人们经常使用的一个词是愿景,也就是人们期望未来的景况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目前的工作是为了达到那个目标。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愿景下,农民会留在农村?
一个凋敝的农村一定不能留下农民。当劳动力不能在农村就业、孩子不能在农村上学、病人无法在农村看病的农村一定不能把农民留下。没有社区生活的农村也不能把农民留下。
如果农村只是让农民有地方居住,能够干活吃饭,他们不能参与农村公共事务,没有社区公共活动,那么也很难吸引有农民留下来。”
赵慎三不满的嘟囔道:“姚省长,您把我说成赖皮破落户了,我也顶多请求金省长在我推行新方法的时候,去南平帮我撑腰罢了,还能要求什么。”
李部长大笑道:“这还不算什么,金省长一去,你的新法子就成了省里的决策,想反对你的人恐怕都没法子了,你这个要求还真是够刁钻,恐怕泼皮破落户的代表人物王熙凤都比你逊色呢。”
金省长也明白其中的意义,大笑一阵之后却一口答应道:“只要你的法子好用,我宁愿去给你当这面虎皮大旗。”
赵慎三开心的笑道:“那我就可以好好狐假虎威一把了!”
姚省长鄙夷的说道:“看看小人心性露出来了吧?行了,赶紧说你的新法子吧,行不行还得拉出来溜溜。”
赵慎三赶紧端正态度,认真地说道:“刚刚我提到公债问题,仅仅是导致农业工作恶化的一个条件,这一点好纠正,我相信我可以在南平市内部消化,大不了清除几个正处级的蛀虫就是,今天就不专门汇报了。现在,我着重谈谈农业工作颓废的扭转问题。”
“嗯,你重点说整改方法就行。”金省长已经打开了笔记本,准备详细记录赵慎三的方法。
“在过去的30年中,我们的农村政策更多关注的是如何使农民从乡村进入城市,从农业转入工业。当农业收入不足以维持农民的生活,农村孩子从小要到城市上学的时候,农民进城已经不需要政策推动,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到了目前,农民外流已经成为一个普遍的,几乎不可逆的过程。
从这个意义上说,不管我们是否赋予农民城市身份,农民都已经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了。之所以是农民而不是农民工,是因为现在有越来越多农民举家迁移到城市,不能打工的农民子女和老人也成为城市居民,他们不以土地为谋生手段,城市又没有给他们其他的谋生行业,也就导致了像南平市南河桥棚户区那样的特殊群体存在。”赵慎三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