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全场,无数道目光投射而至,眼底皆是带着浓浓的疑惑。
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无数道目光凝视着那一袭黑衣的年轻身影,心头不禁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啊。
这个年轻人身上,仿佛有着一股奇妙的道韵,如万丈深渊般遥不可测,又如无锋重剑般苍茫浩瀚。
那些所谓的天骄人物、大宗子弟,与此人相比,尽皆相形见绌,不值一提了!
林宇见杨不悔嘴唇蠕动了几下,便慢慢凑耳过去,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惜惜爸爸对不起你”
此时的杨不悔显然已是油尽灯枯,残存着最后一丝执念,才顽强支撑着生命的延续。
林宇那漆黑的瞳孔深处,两朵针尖般大小的火焰跳跃不止。
他揪住杨不悔的后衣领,一步步往回走。
大管家杨涂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射而来的视线宛若毒蛇般狠毒:“小子,你是何人?焉敢插手我杨家的族内之事?”
这是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此刻的林宇已重塑肉身,他的模样同众人记忆中那个平凡普通的林子轩差距太大了。如果不是关系极端亲密之人,绝对不可能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林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像拎小鸡似的将杨不悔提起来,声音淡漠:“谁打伤了你?”
杨不悔满脸灰暗,处在一阵浑浑噩噩之中,神智有些不清醒了。
但他却依旧是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缓缓指向了站在杨涂身旁的内劲高手杨远,充血的眼底流露出无穷无尽的恨意。
“哦。”林宇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再度开口,“给你一次机会,去把他打死。”
这话没来由的滑稽,每个人都是忍不住面露古怪之色。
杨不悔本就不是对手,如今又重伤垂死,哪来的能耐击败杨远?
这来历神秘的年轻人,莫非是一个疯子?
大管家杨涂低低狞笑两声:“杨不悔,你那不知廉耻的女儿与林子轩行苟且之事,败坏我杨家门风,你这当爹的难辞其咎!”
当着满场如此之多的宾客,这番话无异于是对一位年轻姑娘最极致的羞辱了。
杨不悔也是一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何能容忍他人污蔑自己女儿的清白?
“放你娘的狗屁!”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王八蛋!老子宰了你!”
几名杨家下人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宛若一头激怒的狮子般横冲直撞,几步闯到杨涂身前,抡圆了沙包大的铁拳砸下去。
“大管家小心!”
有人发出惊呼,杨涂却是不闪不避,慢悠悠扬起脸,嘴角挂着阴狠刻薄的嘲笑。
“杨不悔,这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一道壮硕身影忽然从斜后方闪掠而出,架起杨不悔的拳头,结结实实的一掌正拍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出手之人名叫杨远,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内劲小成高手,与大管家杨涂是亲兄弟,平日里几乎形影不离。
杨不悔十几年前身受重伤,武道之路断绝。他对付普通人倒没问题,但是同内劲强者交手毫无胜算。
在这一掌之下,他整个胸膛都凹陷了下去,当即喷出一大口殷红鲜血,身体好似一枚断了线的风筝,摔落十几米开外。
他紧咬牙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却是再度呕出一口血,气息瞬间萎靡。
杨远收了招式,慢悠悠走上前来,一脚将杨不悔蹬翻,抬脚在其脸上狠狠碾了碾。
“山河倒转啊,你以前不是天才么?现在怎么混成一条狗了?”他嗤笑几声,抬起头吩咐,“这废物目无族规,竟敢对大管家出手,带下去!依家法废掉四肢,关入禁室!”
“是!”
几名下人围拢到近处,从地上拖起杨不悔向外走,沿途留下一条长长的鲜艳血痕,触目惊心。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忘恩负义”杨不悔满嘴血沫,嗓子里嗬嗬作响,却依旧止不住的叫骂,“我早晚早晚要把你们杀光”
满场宾客见之不忍,但却纷纷选择了挪开视线,沉默不语。
人人心下都清楚,倘若林子轩不是死在了真武宗,杨家早就将杨不悔父女当祖宗一般供奉起来了,哪还有胆子下此等毒手?
这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杨涂满眼不屑,转过身重新端起了酒杯,冲着满场宾客抬高了几分音调:“家门败类,搅扰了诸位兴致,在下罚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