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琅,为着许姑姑的情分,我才做了如此大的牺牲,你长长记性吧,可怜他不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
“他太会装了!在你面前装成一只乖狗,摇尾乞怜;在暗处,他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
“他没有心的!”
李日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言辞甚烈,伴着干咳,声声具烈,句句刺入路介明的心。
许连琅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李日,更没有将目光分给路介明,她只是凝神静听,帮李日按着胸口。
有过那么一瞬的安静,也就是这一瞬,许连琅听到了路介明小小的一声,“不是这样的,姐姐,不是他说的这样的。”
他的反驳没有丝毫底气,甚至于是卑微的,为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
那句“姐姐”像是用尽了他的力气。
许连琅目光变幻,细细查看一番,发现李日身上除了脖颈上的勒痕,身上并无其他要命的伤,咳嗽也慢慢稳定下来,除了面色因为愤怒而涨红之外,并无大的性命之忧。
她与李日打着商量,“公公,行宫请大夫要上报理由,劳烦公公暂且忍耐一日,明日我定然带大夫过来给公公治疗。”
言下之意,是希望李日瞒一瞒这件事。
李日自然也知晓的,若他按照流程找大夫自然要牵扯进来路介明,他一个小小太监,牵扯到皇子,不知道要惊动到什么程度。
而且,尽管是皇子动手,但他这条贱命,很有可能成为皇家为了维护颜面的牺牲品。
他用力咽了咽头水,感觉脖子处倒也还好,死不了。
“不用了,我这命硬,死不了。”
许连琅感激的道谢。
他一道谢,李日又要生气,“你道谢什么,你干嘛帮他道谢。”
李日公公这一片苦心,许连琅是没齿难忘的,她连忙顺着他说:“是我谢谢公公,让我看清眼前日日照料的人是什么样。”
李日得了她这句话,舒心了许多,被许连琅搀扶着进了帐篷,盖好了被子,就开始赶人了。
“去,回去收拾行李。”
许连琅没有反驳,离开帐篷,看到了那孩子还站在船上,一张脸惨白到极点。仿佛被恐吓,险些丢掉生命的是他。
她目光淡淡,脸色凝重,眼眶里是谁都瞧不到的伤痛,“怎么?还要我请你回耸云阁?”
她语气绝对算不上好,坏透了,很冲。
但至少她跟他说话了,路介明甚至于卑微的想,这样就好,他不要自尊,只要她。只要她还愿意理理自己。
哪怕她明日就要走,只要她能理理自己就好了。
少年飞下船,明明长腿步子迈的很,到了距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又慢下来。
想靠近,又不敢,最后只能保持这三步之差。
“姐姐。”他漂亮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许连琅能看出,是这两个字。
许连琅一把扯过他垂放在腿侧的手,不顾那些伤口,用力的攥了回去。
她问他,“疼吗?”
他摇头,她便攥的更用力一点。
她的力气能有多大,但捏痛一个本就有伤的手实在轻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