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缓缓站在元长欢背后，看着她消瘦的后背，即便是穿了好几件，依旧能看到后背那清晰的蝴蝶骨，肩头单薄，像是一伸手，就能轻易捏碎似的，谢辞手都搭在元长欢肩膀的布料上了，却顿了顿，没有吵醒她。

谢辞并不知道元长欢对元长卿说的什么话，在他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谢辞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直到他觉得，就算自己把元长欢抱起来带走，她恐怕都没有意识的时候，才弯下腰，将她轻轻的抱起来，外面，脚步匆匆。

军医到了。

抱着元长欢离开元长卿营帐的时候，恰好碰到谢辞之前对元长欢所言的那个专门治疗外伤的军医。

军医一看到谢辞抱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刚想要行礼。

却被谢辞一个眼神止住。

谢辞平静却又压低声音，“你进去给元小将军看看伤口，务必尽快治好。”

此军医，乃谢家军的专用军医，这还是他头一次给除了谢家将之外的将领治病，军医颇有些兴味，他与谢家人皆是熟稔，尤其是谢辞，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难得见他这么有烟火气……

“哥哥，你要快快醒来。”

“醒来，看着妹妹替你报仇，替你手刃仇人！”

元长欢握住自家哥哥的手，声音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坚韧笃定，她想要做的事情，从小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人能阻拦的。

就如同当年她硬要嫁给谢辞一样，明知道谢辞是个陷阱，却在决定了之后，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此时，元长卿紧闭双眼，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隐隐约约，能听到自家妹妹低低诉说的美好语调，宛如一道光芒，试图带着他冲出黑暗。

可是，黑暗将他禁锢，使得他怎么用力，都跳不上去，只能随着黑暗，不断地往下沉。

陡然之间，声源处一片光芒。

声音更近了。

“妹妹，妹妹，宁宁，爹，娘……月月！”

元长卿不断的呼唤，黑暗中，一个个的熟悉的人影不断地出现，又不断地消失，像是梦境，却又那么真实。

孤寂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