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

朕的心头好 自溪 5573 字 12个月前

英氏一顿,怔怔的看着女儿,眼圈瞬时就红了起来。

宜平被母亲这番模样唬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手,忙不迭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娘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英氏牢牢抓着女儿探向自己额头的手,这几日一直忧愁的的情绪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将女儿抱进怀里哭了起来:“我的娇儿啊……”

宜平听母亲断断续续说完此次选秀的旨意,不由愣住,半响后才喃喃道:“怎么会这般,不是以往都只在三品以上官家择选吗?为何此次竟在三品以下的官家择选呢?”

英氏拉着女儿的手,呜咽着摇头,此次选秀旨意实在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昇朝立朝至今不足一甲子,太、祖将江山改换了谢姓,登基不足四年便崩了;文宗在位四十二年,先是三年大旱,又是两浙蝗灾,西北、东南还有外夷时时不安分,文宗又要于民生息,又要征战讨伐,在位期间,只零零星星选了两次秀女,也从未铺设天下,只在几个武将和肱骨大臣中择选了几位女儿入宫;因着文宗在位时间太长,先帝登基时已过而立,先帝自幼身子就不太康健,继位后日夜操劳,身子更是劳损的厉害,在位不过五年,便殡天而逝,更是连一次选秀都未曾办过。

当今皇上幼年继位,选秀是一定的,三年前大婚未曾大选,本以为便是后来再选也只会如文宗那般小选,却不想竟是这般大选。

最初的震惊过了之后,宜平很快便冷静下来,小声劝慰着母亲,英氏却哭的更加厉害了,引得宜平很快便也是泪水涟涟。

郭翔勋步履沉重的送别刘灿铭,满腹心事的他不知要如何向妻子言说,却在正院门口听到了妻子的哭声。

母女两人相拥而涕的身影被明亮的烛光投射在他脚下,让他向前的步履更加艰难。

“平儿……”

听到父亲的呼唤,宜平慢慢转头看向立于门口的高大身影,昏黄的烛光下,父亲无奈又无力的目光看的她心里一阵揪疼,低低哽咽道:“父亲……”

郭翔勋上前将妻女劝住,等妻子情绪缓和下来,才将屋内伺候的人尽数打发出去,转头看着女儿道:“刘大人说按旨冬月前便要入京,算算只怕是这两三日便要离家了,这几日你好好陪陪你母亲。”

郭翔勋轻拍女儿的后背,见妻子又流了眼泪,又拿帕子递给妻子,示意她拭去眼泪。继续道:“此事已成定数,不管入京后如何,有些话为父都要好好与你交待一番。”

宜平刚刚被母亲的情绪感染,此刻在父亲的安抚下,情绪已然冷静下来,见母亲又要流泪,连忙道:“母亲莫要这般难过,女儿此次只是入京而已,京中好女儿众多,女儿这般并不一定会入选宫中,母亲还是莫要太过担忧。”

郭翔勋见女儿心中惴惴却还在安抚妻子,也是一阵心痛。女儿的话听起来十分有理,备选人数众多,最终得选的也不过数十人而已,可不管从哪方面看,只怕女儿此次进京十之八九都会得以入选。

他垂了垂眼眸,将女儿拉在自己身边坐下,肃声道:“平儿,不管此次进京结果如何,宫中的一些情况你都需知道。”

见父亲这般,宜平也敛起心神,点头称是。

“当今皇上四岁幼龄即位,辜太后便临朝听政,如今朝堂之上分成两个派系,一派是承恩公为首的外戚党,一派便是以首辅大臣王正道为首的鲁安党,双方争斗十分激烈,便是为父为官在外,有时也难免会被波及。”郭翔勋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女儿缓缓道:“地方尚且如此,京中局势可见一斑。”

宜平微微拧了拧眉,道:“三年前皇上大婚,难道不该亲政吗?”

郭翔勋盯着女儿看了许久,缓缓移开视线道:“皇上大婚之后一月,便有人上书请皇上亲政,然而却被辜太后以‘皇上尚未为父,不算成人’而驳回,向来与太后意见不合的王正道居然默认了太后的决定,并以妄议朝政的罪名将上书之人梃杖,自此以后便不再有人提此事了。”

朝堂复杂,后宫情形只怕更是波诡云翳。他虽远在京都以外,却也知道三年前皇帝大婚娶得便是辜太后的嫡亲侄女,半年不到,又以贵妃之位迎纳首辅大臣王正道的嫡亲孙女,虽还有别的妃嫔同年入宫,可大婚三年仍无子嗣,便能猜到后宫争斗绝不亚于前朝。

宜平瞪大眼睛,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凉。

见女儿仿佛被吓到一般,郭翔勋心中不忍,却还是硬下心肠道:“此番大选看是圣旨,其实是太后的意思,如此这般行事究竟为何,你细想一二便知。若你此次得选入宫,为父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愿你一世平安,你要谨记在心。”

宜平好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父亲点头应下:“父亲的话女儿定会记在心中,绝不会忘。”

房间内气氛压抑,英氏的眼泪滴在了宜平的手上,郭翔勋扭头看着女儿,终是无力的叹出一口气,重重的垂下了头。

此为防盗章,欢迎大家支持正版蓝太医猛地抬头,一脸惊愕的看向辜太后,“太后息怒,皇后娘娘凤体未能康健,乃是小臣医术微薄,不能解困,可其余太医皆听从小臣吩咐,还请太后宽宥,饶他们不死。”

宗院使心中也是一惊,蓝家与辜家有交情,蓝太医一向被认为是辜太后的心腹之人,可如今看来,只怕是辜太后对蓝太医也是不信了。

“太后娘娘息怒,还请太后娘娘给小臣一个机会,让小臣为皇后瞧看。”宗院使膝行向前,头在铺了地毯的地上磕的咚咚响,不管如何,那些太医都是他的属官,他怎能看着这些人白白送命。

辜太后冷冷的看着跪了一片的太医院的医官们,缓缓从床边站起,“那就给你三日时间,若三日后皇后依然不见好转,你与他们的项上人头便都不需要了!”

等到辜太后出了坤德宫寝殿,宗院使身子一软便歪倒在地上,蓝太医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担心道:“院使何必与我们一共担此风险……”

宗院使无力的摆摆手,看向他,“不在今日,也在他日,你我等看起来医病救人,可……事到临头,却无人救得了我们,我今日不替你们担着,怎对得起往日里你们对我的恭敬,罢了,这些话都不说了,还是想想如何让皇后尽快康健吧。”

疏影阁是整体木结构的建筑,因此见不得一点火星,刘洪刚从大和宫的库里拿了几座明月珠雕成的灯具,就见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匆的从宫外进来。

他将几台灯具交给其他人,上前将小太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出了何事?”

小太监四下打量了一番,凑近刘洪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刘洪眼睛猛然瞪大,很快便恢复平静,微微点了点头,道:“杂家知晓了,你继续盯着,入夜后我自会派人告诉你要如何做。”

小太监轻轻应了声,转头再次打量了下四周,方才提高声音道:“还请公公定要给皇上说说,娘娘真是……”

“闭嘴!主子如何决定岂是你我奴才能够决定的!”刘洪也变了脸色,斥责道:“你快快回去当差,杂家看在你师傅与我是同乡的份儿上,也不计较你刚刚的胡言乱语。”说着一挥手,命人将这位小太监推搡了出去。

看着这位小太监被人推倒在地,刘洪才轻蔑的转过眼神,重新走进侧殿,对拿着灯具的一行人摆了摆手:“随杂家走吧。”

里面一位身条瘦高的太监听到了刚刚的动静,赔笑着凑上前:“公公,刚刚出了什么事儿?”

刘洪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哼道:“不该问的别问,小心那日没了命!”

瘦高的太监像是被吓到一样,连连干笑应是,捧着灯具退到了一行人的最后面。刘洪眼角从此人身上扫过,面上带过一丝讥讽,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谢樟拢着宜平坐在炭盆前,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阵又一阵的香气,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髻上嗅了嗅,喷洒出的热气撩的宜平额间发痒,让她不由缩了下脖子,抬脸瞥了他一眼,嗔道:“做什么?”

“你身上的熏香倒是好闻,是什么?”谢樟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坦白的问出来,顺手还将她固定发髻的簪子抽了出来,头发抬手拨了拨,香味散发的更加浓郁了,像是带着青草的味道,又像是沾染着一点点甜香,说不出的好闻。

宜平不防备就觉得头发一松,连忙伸手摸去,却慢了一步,头发已经被打散,铺了她一背,在昏暗的房内发着幽幽的光,像是一块上好的缎子。

谢樟唇角弯起,以指为梳,轻轻梳理着宜平厚密的秀发,贴近她压低声音再次问道:“用的什么熏香,回头给朕一些。”

宜平转头怒瞪着他,气道:“这般一会儿我要如何出门!青天白日里的,哪有这般就散了头发的!”说罢就伸手想要将自己的发簪抢回来,却被谢樟抬手一躲,扑了个空。

谢樟挑眉看她,“青天白日散了头发又如何?你是与朕在一起,莫说散了发,便是散了衣服,也不敢有人乱说什么。”

宜平气结,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怎么都抢不到自己的簪子,还被他紧紧扣着腰搂在怀里,见他高扬着自己的簪子逗自己,心中又羞又恼,忍不住抬脚连踢了他好几下,却刚好被进来的刘洪看了个正着。

谢樟也不妨刘洪会这般进来,脸色便是一变,“滚出去!”

刘洪刚刚在外已经通报了好几声,却没得到谢樟的回应,直到听到谢樟的笑声,他方才大着胆子进来,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二位主儿这般样子,他连忙垂着头躬身退下,连连赔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看着刘洪退下,谢樟吐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宜平的脸颊,道:“无事了,刘洪一直跟着朕,不会乱说。”

宜平瞪着他,猛地抬手从他手里将自己的簪子抢回来,哼道:“都怨你!”

谢樟不由笑了起来,轻巧的再次从她掌中将簪子抢走,顺势敲了敲她的额间,道:“怨朕?难不成是朕让你这般踢打的吗?自己胆子大到无所顾忌,还敢抱怨朕,真是胡搅蛮缠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