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平恍然点头,轻轻道:“那和外面一样呢,正月里忌请大夫看病,说是不吉利,可是若家中真有人生病,也是会出重金请大夫上门的。”
谢樟侧头看她,宜平很白,暗暗的光线下,小脸像是明月珠一般发着光,看得人心跳。他伸手捏了捏她白莹莹的耳垂,觉得指尖还有些冰凉,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抱着,下巴贴着她的额头低低道:“可宫里不行,莫说是你们,便是皇后也一样。”
宜平惊讶的抬眼看他,见他神色平淡冷漠,轻轻把玩着她的手指,淡淡道:“再过三日,若是皇后病体依然不好,宗室便要将她挪到宜安行宫养病了……所以,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莫学宫里那些女人要什么窈窕身姿,穿厚些,不要生病才最重要。”
谢樟这句交代渐渐和母亲、乳娘的往年冬日里的交代合成一句话,宜平眼角瞬间发酸,渗出了点点泪意。宜平窝在谢樟怀中,明明还算是陌生的一个人,此刻却让她这般熟悉可依靠。她伸手缓缓回抱住他,却明显感觉到他身体轻轻一僵。
宜平的动作一顿,蜷了蜷手指,心中羞赧,慢慢将胳膊收回,却被谢樟抓住了手腕,放在自己腰上,胸膛轻轻震动,让靠在上面的小脸热烫了起来,想要离开,却被大掌轻轻压在胸口,头上传来谢樟及其愉悦的声音:“可算是开了一点窍,晓得这般抱着朕才不会冷。”
宜平被他说的更加羞涩了,轻轻挣了挣,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他抱得死紧,不服气的抬头看他,却见他唇角带笑的俯视着自己,低低道:“朕也有些冷,平儿这般抱着方才暖和了些……”
郭翔勋看着使官意有所指的眼神,微微低垂了双眸。
三年前,皇上大婚,至今仍无所出。此次这般铺设看起来时皇太后为皇嗣故,却又偏偏限定三品以下的官家女儿方可参选,其中究竟为何,是人都看得清楚。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想让女儿参选,只恨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没有时间应对!
廊檐上的红灯被吹的来回摇晃,郭翔勋只觉得一阵阵的寒凉,定定的看着刘灿铭的侧颜,眼里俱是失望。
英氏坐在正堂,眼神涣散的盯着前方,仿佛要穿透着道台府的亭台楼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一般。房内十分安静,烛花爆出的声响让英氏缓缓收回了目光,眨了眨略有些酸涩的双眼,垂眸看着地上花纹繁复的地毯,几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
“娘……”
女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英氏连忙扯出一个笑来,唤道:“快进来。”
郭宜平笑盈盈的走进来,将披风交给一边的婢女,环视了房内一圈,没见父亲在内,带着几分疑惑道:“爹不在么?”
英氏笑着拉过女儿,看着她娇艳明丽的面庞,喉头一阵酸涩,轻轻应了声:“你爹爹在外应付客人,估计要回来的晚些了。”
宜平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下,“京中派来的使官还未走?”
英氏点头,看女儿微微蹙起的眉头,试探道:“你可知他来此作何?”
此为防盗章,欢迎大家支持正版想也不想的拉着她就往疏影阁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刘洪,给二楼再加一个炭盆!”
密密扎扎的梅林中不见刘洪人影,只听到一声应喏,随后便响起一片脚步声。
宜平扭头看了看四周,有些矫情的像回抽了抽手,道:“我想先逛逛……”
谢樟扭头看她,轻斥道:“逛什么逛,这般天气哪是什么逛园子的天气!朕看你是半个月的禁足不够,还想再病上半月才心甘呢!”
宜平不服气的瞪他,“怎么不是逛园子的天气了,皇上不是也出来逛了嘛……”
“朕和你能一样吗?”谢樟见她又和自己犟嘴,胳膊一用力将她拉到身前,顺手抬臂将她拢进怀里,教训道:“再怎么逛,朕的手也是热乎乎的,不像你冰的像块石头!”
谢樟步子迈的大,宜平被他揽着,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踉踉跄跄的紧随着,本想让他慢些,可见他这般比较,又不想让他小看,便噘着嘴一言不发的撑着跟上。
谢樟斜眼睨了下身边嘟着唇,明显不服气的姑娘,见她步子匆乱,突然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手从她肩膀下移,落在她的腰上,微微一用力,便将人挟着进了疏影阁。
刚进阁里,宜平便一把推开他,从他怀里跳出来,小脸通红的盯着地下,腰间似乎还留着他手臂的力量,心跳的飞快,原本在外面灌得一身冷气此刻也完全不见踪影,甚至能感觉到全身发热,好似快要出了一层细汗一般。
谢樟不妨她会这般推开自己,一时愣在原地盯着她,看到她手足无措的站在自己面前,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模样,才忍不住嗤笑一声,上前勾起她的下巴,语气轻佻:“怎地?教导姑姑不曾教导过你这些?若是别人能得朕这般,只怕此刻都趴在朕身上不下来了,就你还敢把朕推开,果真胆子越发大了。”
宜平羞窘的心猛地一下凉透了,脸上的绯红迅速褪尽,霎时变得雪白,她果真还是将他当做了不一样的人,却忘了他是皇上。
一股莫名的酸意在胸间漫开,眼底竟然有了丝丝湿意,她慌忙眨了下眼,缓缓福身请罪:“是妾身无状,还请皇上息怒。”
谢樟胸口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恨恨的盯着眼前蹲身行礼的女人,上前一把将她提起,喝道:“朕哪里生气了,与你玩笑一句都不成吗!”
“自然是成的,是妾身愚钝,未能明了皇上的意思。”宜平垂着眼皮,声音恭谨无比。
谢樟更是气闷,刚想要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抬起,就见刘洪带着几个小太监脚步匆匆的搬了几个炭盆从外面进来。他脸色一变,唇角挂起了笑容,手掌顺势扶着宜平的腰,将她抱进怀里,温柔道:“二楼炭盆布好了,我们去楼上说话,待暖和了些在下楼逛逛。”
宜平被他突然的温柔弄得心头发懵,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目光清清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里面尽是上楼再算账的警告。
宜平还有些怔怔的,就听到后面传来刘洪的声音,她立刻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他这是在下人面前护全她的地位。他的怀抱很暖,这种暖比她袖中温热的手炉还要暖,渐渐的暖到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