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娘娘下令搜宫了。”
谢樟无所谓的“嗯”了声,将银签子丢到榻桌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他坐直身子,问了句:“吴师傅可到了?”
刘洪连忙答道:“吴大人还未到……要不奴才去催催?”
“不必!”谢樟摆了下手,从榻上下来,刘洪连忙上前替他穿靴。
谢樟站起身,扫视了眼内室,一边往外殿走,一边问:“搜到哪里了?”
刘洪跟着后面,沉思了下,答道:“奴才刚刚得知的消息是已经搜到了芳兰殿……”
谢樟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刘洪,“紫怡宫那边情况如何?”
“宜贵人那边并未细搜,现如今已经无事了。”
谢樟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外殿的书案前,拿起一本奏折看了两眼道:“你去裕景轩等着,见了吴师傅便告诉他,前几日他禀奏的事情,朕应允了,这几日他就守在提督府,等朕命令吧。”
刘洪应是,刚要转身,就听谢樟喊住他,神情略微思索了片刻,道:“朕怕是一会儿要去福寿宫,你找个木讷点的与朕一起去。”
刘洪怔了下,见谢樟目光静静的看着殿外,神态平静的好像风雨欲来前一般,心中微凛,连忙在心中将自己这些年培养的得力人选过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推选了一个人。
谢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便慢慢踱步道窗户前,伸手将窗户推开,冬夜寒冷的空气瞬间扑面,谢樟却轻轻翘起了唇,低低说了声:“命人备撵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一个小太监带着几分惊惶的声音。
“皇上,水嬷嬷在芳兰殿搜到了诅咒皇后娘娘的巫蛊之物,王贵妃如今已经被太后娘娘召去福寿宫了……”
“皇上,坤德宫传来消息,辜太后今日大怒,差点要斩了蓝太医,幸得宗院使开口,才让太后给了三天时日……”刘洪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看了眼背对自己而立的谢樟,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谢樟看着宜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梅林,脸上的笑意未曾落下,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方才将目光看向深宫内苑,淡淡道:“皇后此病蹊跷,蓝太医与宗院使都是先皇用过的人,医术能力自不必说,看了这么久也看不好,谁知是不是有人冲撞了,让钦天监的索监副去见见太后吧。”
刘洪微微一怔,看着皇上凭窗而立的背影,低低应了声,转身走了下二楼。
风更急了,谢樟静静的俯视着满园梅林,突然轻笑一声,这天气只怕又要下雪了,年临近了,这宫里可不是他们闹腾的地方!
第二日,钦天监监副索正超脚步匆匆的来到福寿宫,不知向辜太后说了什么,不到下午,辜太后便下令搜宫。消息传到紫怡宫时,宜平正在听钱嬷嬷和小金儿禀奏谁是宫中有外心的那一人,听到小柱子传回来的消息,宜平当即就从榻上站了起来,想到昨日刘洪神色焦虑的求见,手掌慢慢握紧,立刻小声对钱嬷嬷和小金儿吩咐道:“去看看这院子里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悄悄的,莫让那人察觉。”
钱嬷嬷和小金儿领命出了内室,宜平又将青岚唤来,让她帮自己将内殿齐齐查看了一番,主仆二人便在内殿坐定,守着内殿不再出去。
到了掌灯时分,紫怡宫外果真浩浩荡荡的来了一队人,打头的便是福寿宫的水清姑姑,钱嬷嬷连忙上前行礼,水清姑姑侧了侧身,笑道:“嬷嬷客气了,您是和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奴婢可不敢受你的礼。”
钱嬷嬷笑盈盈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老奴奉圣命在此教导宜贵人,水清姑姑当得一礼。”
水清姑姑脸上含笑,脚步却踏进了紫怡宫,左右打量一番道:“紫怡宫只住了宜贵人一位主儿,倒是有些冷清了。”
钱嬷嬷干笑了两声,拉着水清姑姑的手,顺势将一个荷包滑进了她的袖笼,“这地儿本就荒僻,若不是皇上那日想去院中赏月下雪景,只怕也不会来此处,可就那一次,这位主儿还出了大错,昨日半月禁足刚解,怎能热闹起来。”
水清姑姑笑着抽回手,暗暗捏了捏袖笼里的荷包,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对钱嬷嬷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笑道:“嬷嬷的话,奴婢都懂,只是太后的吩咐,奴婢不能不做,还请嬷嬷替奴婢给贵人说说话,请贵人行个方便。”
钱嬷嬷只是笑,没有回答,带着水清走进了宜平所在的正殿,宜平早就端坐在上位,见水清向自己行礼,也没有起身,只是客气的示意红玉将人扶起,道:“我这半月都从未曾出紫怡宫一步,因此也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何事,今日这般搜宫,我心中自然是不愿的,只是既然太后娘娘下了令,我自然会给水清姑姑一个方便,不过有言在先,搜归搜,我这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记在册子上的,若是碰了砸了,只怕水清姑姑和我都不大好交代。”
水清一愣,不由抬眼看了宜平一眼,心底竟渐渐有些虚了,扯了扯唇角:“贵人说的是,奴婢定让他们小心注意。”
宜平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前两步,盯着水清看了半响,忽然勾了下唇,对着钱嬷嬷挥了挥手:“带着水清姑姑去吧。”
水清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出去,吩咐带来的人开始搜宫。
许是真的被宜平的气势震住,又或许想着宜平刚刚禁足不可能参与一些事情,紫怡宫的搜宫走马观花的匆匆过了一遍,水清便急匆匆的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