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朕的心头好 自溪 3505 字 12个月前

谢樟抿着笑,示意她转身,宜平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犹犹豫豫的背对向他,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一双大手轻轻束起,然后慢慢挽起,簪子稳稳的从发间插入,耳边传来他温柔的问询:“可疼?”

宜平双手慢慢在心前合拢,只觉得哪里跳的飞快,像是一颗种子破芽而出,再也无法控制的蔓延生长。

得不到宜平的回应,谢樟手下的动作放的更加轻缓了,轻声道:“朕还是幼时为母妃挽过一次发,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给别人挽过头发了,本以为早已忘了,可现在看来,朕还是记得清楚……”

谢樟看着眼前被挽的圆圆的一个圆髻,声音渐渐变得悠远,那是他母妃生辰前两日,他不知要送些什么,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父皇还在时,母妃温婉美丽的装扮,可是自从父皇仙逝,母妃便缠绵病榻,日渐憔悴。他想让母妃重新变得美丽起来,于是便偷偷向自己的乳嬷嬷学了挽发,在徐英头上练习了好几日,拽掉了徐英好多头发,终于可以挽出一个圆髻来,他兴高采烈的去看母妃,想要为她挽发。

母妃笑的十分开心,被人扶着坐起,却无力坐到妆台前面,他脱了鞋,坐到了床上,拿起梳子想要将母妃的头发梳通顺,却不想,轻轻一梳,便是一梳齿的落发……

宜平伸手摸了摸脑后被挽起的发髻,固定的十分好,她轻轻勾起唇角,还不等她说话,便感觉到自己被他从身后抱紧。

谢樟闭着眼睛,将眼底的湿意掩藏,贴着宜平的鬓发低低道:“你一定要好好的,莫要生病。”

谢樟的话让宜平心中一疼,抬手握住他交于自己腰间的双手,点头应道:“皇上也一样,要康康健健的……”

谢樟微微松了松手臂,宜平慢慢转过身,抬手抚上他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口低低道:“和妃娘娘定也是这般希望的,皇上若是念着她,便不能辜负她的希望。”

“若是念着谁,便不能辜负谁的希望?”谢樟垂眸看着宜平,轻轻弯了弯唇,抚了抚她的肩头道:“平儿这句话说的甚好。”

宜平靠在他肩头,看着外面愈发昏沉的天气,想到皇上如今的处境,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转头将脸埋在他胸口,闷闷道:“也是皇上理解的好。”

谢樟觉得心头的阴云消散了不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朕先让人送你回去,过两日朕召你来大和宫。”

宜平身子一顿,随即很快点头,刘洪刚刚那般着急闯进来,可见应是有急事,两人已经耽误了许久时间,她也是该离开了。

见她听话,谢樟捧着她的脸,慢慢低下头,看着她突然睁圆的眼睛,微微勾唇一笑,在她唇上轻轻含吮了两下,才拥着她叹了声,转头对外面喊了声:“刘洪,进来!”

宜平脸色通红的跟随着康宝离开疏影阁,走到外面,一阵冷风吹来,让她昏昏然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想到刚刚刘洪脸色的神情,她心里一沉,转头看了眼昏沉沉的疏影阁,心中竟然多了几分空落落的不踏实起来。

辜太后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蓝太医,将手里的药方拿给一旁立着的太医院院使,声音冰冷:“皇后不过一个小小风寒,居然能缠绵病榻快一月,如今更是每日昏昏,可见尔等都不是用心诊治的,今日哀家便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

宗院使看了眼蓝太医,心底一叹,躬身从太后手中将连日来的药方接过来,细细看察。蓝太医乃是太医院左院判,蓝家历代行医,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杏林世家,医术、医德皆无可挑剔,此次辜皇后凤体抱恙,所出方子也是与他以及右院判并七八位太医一并商定的,房子定是无错的,可辜皇后如今病体沉疴,不管如何解释,只怕太医院不出个交代是过不去了。

宗院使缓缓跪下,叩头道:“回禀太后,方子无差。”

辜太后眯了眯眼睛,眼底带过一抹狠辣,“方子无差,那边是尔等才疏学浅了,这般糊弄宫中主子的性命,哀家岂能留下你们……来人!将蓝太医等人拖出去斩了!”

蓝太医猛地抬头,一脸惊愕的看向辜太后,“太后息怒,皇后娘娘凤体未能康健,乃是小臣医术微薄,不能解困,可其余太医皆听从小臣吩咐,还请太后宽宥,饶他们不死。”

宗院使心中也是一惊,蓝家与辜家有交情,蓝太医一向被认为是辜太后的心腹之人,可如今看来,只怕是辜太后对蓝太医也是不信了。

“太后娘娘息怒,还请太后娘娘给小臣一个机会,让小臣为皇后瞧看。”宗院使膝行向前,头在铺了地毯的地上磕的咚咚响,不管如何,那些太医都是他的属官,他怎能看着这些人白白送命。

辜太后冷冷的看着跪了一片的太医院的医官们,缓缓从床边站起,“那就给你三日时间,若三日后皇后依然不见好转,你与他们的项上人头便都不需要了!”

等到辜太后出了坤德宫寝殿,宗院使身子一软便歪倒在地上,蓝太医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担心道:“院使何必与我们一共担此风险……”

宗院使无力的摆摆手,看向他,“不在今日,也在他日,你我等看起来医病救人,可……事到临头,却无人救得了我们,我今日不替你们担着,怎对得起往日里你们对我的恭敬,罢了,这些话都不说了,还是想想如何让皇后尽快康健吧。”

疏影阁是整体木结构的建筑,因此见不得一点火星,刘洪刚从大和宫的库里拿了几座明月珠雕成的灯具,就见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匆的从宫外进来。

他将几台灯具交给其他人,上前将小太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出了何事?”

小太监四下打量了一番,凑近刘洪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刘洪眼睛猛然瞪大,很快便恢复平静,微微点了点头,道:“杂家知晓了,你继续盯着,入夜后我自会派人告诉你要如何做。”

小太监轻轻应了声,转头再次打量了下四周,方才提高声音道:“还请公公定要给皇上说说,娘娘真是……”

“闭嘴!主子如何决定岂是你我奴才能够决定的!”刘洪也变了脸色,斥责道:“你快快回去当差,杂家看在你师傅与我是同乡的份儿上,也不计较你刚刚的胡言乱语。”说着一挥手,命人将这位小太监推搡了出去。

看着这位小太监被人推倒在地,刘洪才轻蔑的转过眼神,重新走进侧殿,对拿着灯具的一行人摆了摆手:“随杂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