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南镇杂谈(十)

云旗曾在南镇吸食恶鬼魂魄百余年,半体又由怨气凝聚而成,身上的鬼气浓郁非常,故而给桑梓洗髓入魔时,并未让人承受多大痛楚。

桑梓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感到身上有些力气时,便连忙伸手将人推离些许,定定看着他,犹疑道:“云旗?”

“是我。”云旗将她困在怀里,低低道:“道长别怕,我只是突然长大了啊。”

经脉中的鬼气微动,桑梓怔了怔,调动气息往丹田探去,这才发觉自己道根已毁,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阴暗的鬼气。

而这鬼气同云旗身上的气息纠缠交融,浑然一体,分明就是来自同源。

原以为这一世要将云旗悉心养大,未曾想真正的他竟动动手就能将自己随意拿捏。

被这般对待戏弄,气恼是有些的,只是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让桑梓一时间心中乱得厉害。

“为何这般对我?”她眼睫轻颤,不禁做了最坏的猜测,“你是恶鬼,想要报复青云观?”

云旗见她面色发白,心知她想偏了去,便低头触了触怀里人的唇瓣,呢喃道:“道长想哪去了,云旗既不是恶鬼,也不要报复青云观,我只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桑梓不解地看着他,正欲发问,忽然被云旗按住肩头,略施力地压回了榻上。

男人俯身将她笼住,像只困住猎物的猛兽,面上具是渴求之意。

“道长,永远同我在一起,好不好?”

“云旗,唔……”细密的吻落在桑梓脸颊,她有些心慌地轻微躲闪,却被按住下颌,承受了一个极深的亲吻。

云旗紧紧盯着她,呢喃道:“别怕我,别躲……”

桑梓略仰起脸,目光同他不期而遇,深邃凤眸里,依旧藏着那让人熟悉的深厚情意和些许不安脆弱。

“为了我”的意思是……为了同我在一起么?

她心中一软,轻轻伸手环住在男人颈后,做出一个妥协的姿态来。

这样或许能让他心安些罢……

“道长……”云旗眼中逐渐晶亮,他抑住心里的狂喜,温柔地吻了下来,扯过一旁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

红烛帐暖,自是一夜温情无话。

次日清晨,日光从窗纸透了进来,柔和地晕在榻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桑梓不适地翻过身去,伸手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

背后早已醒来的云旗见状扣住她腰身,将人往怀里紧了紧,附耳轻声道:“道长醒了么?”

“嗯……”桑梓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待意识回拢后,才想起来昨夜做了何事,脸颊不禁羞粉,忙拽过被角将自己捂住,不肯再出声说话。

“道长?”云旗咧咧嘴,坏心地凑到桑梓耳边,眉眼带笑唤道:“夫人,夫人?”

被里伸出一只细白的手臂,拍在他头上,桑梓躲在里面瓮声瓮气道:“莫要唤了,你毁我道根之事,我还未、未同你算账。”

云旗偷偷从被子另一角钻了进去,一把捉住人搂进怀里,贴着她耳后暧昧道:“那夫人要如何同我算、账呢?”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稍重,听得桑梓耳根滚热,身形轻微颤了颤。

这浑小子,她咬咬牙,背对他不肯回头。

不知这个小世界情理如何,昨夜她接受了云旗,心魔也没做出警示,这般推下来,原身应是对云旗也有些情意的,即便没有,对他也该有对孩子般的宠溺容忍。

至少证明了,在原身心里,云旗比自己的道根要重要许多。

桑梓想到这心下稍定,眉间也舒缓下来。

现下最好尽快将云旗带离青云观,虽还不知他的身份,但绝不能让掌门师兄发现云旗身上的鬼气,其余事便等出了祁黄山再说罢。

云旗与桑梓离得极近,见她半晌不看自己,便凑上前在她脸上亲了亲,又无赖地叫唤道:“夫人,夫人?”

“该起了。”桑梓不自然咳了咳,故作严谨地想要起身,却感到腰间猛地一酸,还未起来便软倒了回去。

云旗忙把人又搂回来,忍着坏笑给她理好中衣,随即推开被褥,取过榻边的流云袍给她细细穿上。

桑梓羞得眼波乱转,就是不肯看向他。

“一会用完饭我便去向师兄请辞,你待在这不许乱跑,等我回来仔细同我说说你的身份。”

云旗给她系扣的手微顿,朝她露出个乖巧的笑来,“好,我在家等夫人。”

“没个正形……”桑梓嘟囔一声,推了推他便要下榻,云旗忙跟过来扶着,将人往外间引。

一丝细微的波动从屋外传了进来,两人具是一凛,齐齐向外看去。

解阵的术法砰砰响起,桑梓侧过脸,担忧问道:“你昨夜在屋外设了大阵?”

云旗亦有些紧张,他昨夜回来给桑梓洗髓,怕鬼气外露便摆了个阵法,后来……竟生生忘了此事。

桑梓见他面色心中便有了计较,正色道:“不行,师兄道术精湛,你应付不来。在内屋待着等我,我出去应付师兄。”

阵法被破的灵力猛然闯了进来,撞开竹屋的木门,汹涌地向两人袭来。云旗一把将人拉近怀里,紧紧护住了她。

桑梓听他闷哼出声,忙道:“你怎么了……”

“师妹。”

无为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他瞧见两人暧昧姿势,阴下面色,沉沉道:“来和师兄说说,这孩子怎么一夜不见,就变了样子呢?”

桑梓脸上发白,却仍强撑道:“师兄,你听我解释,昨日是有一高阶妖物作乱……”

“昨夜既明被人碎喉而死。”无为冷冷打断她,目光阴森,“你再给我说说,为何这竹屋有这么强的鬼气?”

桑梓闻言僵在了原地,几番动唇也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