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放在之前几次受伤,张子然全然不放在眼里,肯定逼着他们把东西拿出来。不过这次的伤跟以往不同,躺着觉得好好的,一起床就跟断了气似的,果然是手了很重的内伤。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不用别人说也不敢乱动。
“皇上也格外关切,日日派人来询问。”赵明全貌似不经意的在为皇上解释。他看的出张子然心里有气,肯定是为了皇上不来看他的缘故。
“呵呵说了来看我一次都不来,还说关心我!”笑意吟吟看着赵明全,语气悠长的道,“你呀,也不用替她说好话。她忙我知道。”
“公子知道就好,其实皇上就是勤于朝政,这正说明她是个好皇上。”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赵明全看的出皇上宽严有度,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
张子然也认同这点,可是别的方面他就不敢肯定了。走的累了,张子然坐在铺着厚厚软垫的石凳上歇息,狭促的冲赵明全勾勾手指,“问你个问题。”
赵明全立刻附耳过来,“公子请说。”
“你说要是我跟这天下,皇上会选哪个?”其实心里有数,他如何能跟这天下相比,就是想听到不同的答案罢了。
“公子···真要奴才说实话吗?”赵明全小心翼翼的问道。比刚才扶张子然还小心。
“呃···算了,你不用说了。”张子然失落的摆手,就是想自欺欺人都不满足他!看不出主子的心意,赵明全不是个好奴才。张子然郁郁不平的想。
赵明全识趣的不再说话,他也知道,张子然是面冷心软的人,很少跟他们下人之气。跟别的主子相比,他还是个不错的主子。
主仆两人正坐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临华殿。不用问也知道,是皇上派来询问张子然身体的。
“在这呢!”张子然大方挥手。只是高声说了一句话,就觉得胸口憋闷,也不知这内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皇上派奴才来问问,张公子身体可好些了?”太监笑嘻嘻问道。张子然与宫里别的主子不同,对下人很亲切,他也乐的跑这个差事。
“没事了,已经好。”他每次都是这么回答,死不了了就是好了。
“公子总还说好了,从屋里走出来这么点路就喘不过气了···”赵明全毫不留情的拆台。
小太监笑眯眯的看着互相瞪眼的主仆俩,这在宫里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也不知张公子会不会发怒,他还是先走为妙。
“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说完小跑着出去了,比以往跑的都快。
“赵明全,你胆子肥了,干跟主子对着干了!”张子然胸口憋闷,瞪不过赵明全,开始以自己主子的身份施压。
赵明全立刻怂了,跪地道,“奴才也是替主子着想,您都说自己没事了,皇上还怎么来看你!”您又怨人家不来看你···当然最后一句没敢说。
“说了都不来,那才丢人呢!”张子然失落的道,“她那么忙···”
“公子···”赵明全擦明白张子然心中忧虑,自己是太莽撞了。“奴才愚笨,公子莫气。”
“唉你起来吧。”张子然还是不习惯他们总是下跪。“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干什么呢?真想去看看。”
两人寻声过去,果然在水云阁后面的竹林里,有两个人在激烈打斗,两人都穿着护卫的服装,一个高大,一个瘦小。高大些的明显不是瘦小的对手,被大的毫无还手之力,摔在竹林里,竹叶上的积雪被震动,扑簌掉落。
“是张子然!”段聿修低声惊呼,冲了过去。
可是与张子然打斗的那人反应灵敏迅速,见有人来立刻纵身穿入竹林,积雪掉落平静,那人已经消失。
“噗”张子然手捂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喷落在积雪上,鲜红刺目。只觉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急速旋转翻飞,眼前一黑向前栽倒过去。
段聿修大惊,上前扶住,“张子然!你醒醒!”
“人跑了,要不要追过去?”积雪深厚脚印清晰,段清研想追过去。又担心张子然,不敢离开,值得询问皇上的意思。
段聿修紧张的盯着怀中昏死过去的张子然,毅然道,“先送张子然回宫,他受了很重的内伤,那人···让护卫去搜查。”
“是!”
两人合力抬起高大的张子然,冒着呼啸的风雪,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好在半路遇上护卫,找来轿撵。
转天大雪初霁,天仍旧阴沉沉的,所有宫殿都是一片寂静,唯独临华殿热闹非凡。
“皇上,昨夜风雪太大,水云阁后面的竹林处并未发现脚印,只有一些打斗的痕迹跟血迹。”护卫搜了半天,却不见任何从竹林后逃离的脚印。
“下去吧。”段聿修挥手斥退护卫,转身来到张子然的床边,忧心忡忡。床上的张子然仍旧双目紧闭,不见丝毫转醒的迹象。
段清研匆匆进来回禀消息。先看向床上的张子然,还没醒。
“关上门。”段聿修头也不回的说道。就算门关上还是有寒气透进来,屋里的炉火都不觉得有暖意,何况开着门。
急忙回身关上门,段清研才道,“皇上,阁老在议事房求见。”
段聿修看着张子然,断然拒绝,“不见。”
“皇上,柳州有动静了。”段清研焦急的道。沉静了一个月的太师再次传来消息,而且动作还挺大。
“呼”段聿修长叹一声,“去问太医张子然怎么还没醒!”
“皇上,太医不是说了,张公子暂时无碍,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段清研特意询问了好几遍。
“这都快一天了,他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段聿修明显心慌意乱。
段清研哑然,她不是太医,她怎么知道!
“唔不要吵”床上的张子然忽然皱眉,不满的嘟哝道。
“张子然,你醒了!”段聿修一个箭步扑到床边,眼神温柔。方才要不是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她都要以为他死了。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快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