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让笑道:“就是你在三月三时于曲江池畔所作之残诗,可有新句?”
原来是说这个!
张昌宗心说新句没有,整诗是有的,不过不能抄。只得略带遗憾的道:“回先生,一直没有灵感,写诗这等事情,妙手偶得,强求不得啊。”
“妙手偶得?六郎此语颇妙,一语道尽作诗之妙。”
李钦让夸赞了一句,不过,显然他的重点不在这里。李钦让微微一笑,转而道:“六郎可知京中诸多文会最近最热衷的话题是什么?”
张昌宗还小,连童子试都还没参加的小屁孩儿,他自然是没资格参加文会的,诚实的道:“不知道,学生一心闭门苦读,不曾关注过。”
还不忘记自己夸自己一下。
李钦让跟他相处久了,倒也知道他的性情和作风了,也不责他不够谦虚,只笑道:“京中诸文会目前最热的话题便是六郎你的残诗。”
“他……他们干了什么?”
张昌宗警惕起来。李钦让道:“续诗!”
“续诗?”
张昌宗惊奇了!
李钦让点头道:“对!六郎的残诗,短短数句却写尽游春仕女之体态之美、衣饰之盛,如此好诗,自然品评者众。不过,写了体态、衣饰之美,于容貌等却无半句描写,如此好诗岂不可惜?于是,京中才子们便有人试着续写,虽有狗尾续貂之嫌,却也是京中最热闹之事。”
张昌宗:“……”
诗圣我对不起你!
薛崇秀的演奏非常成功!
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前世,张昌宗其实是薛崇秀的迷弟,特别喜欢薛崇秀的演奏风格,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现场演奏会基本没看过,没时间呐。
最后机缘巧合公司接了薛崇秀的单子,但是,忙着工作,也没空静下心来欣赏,想不到第一次亲临现场聆听她的演奏居然是穿越后,真是万万没想到!
薛崇秀的演奏技巧或许是因为手型还未长成略有不足,但是,她的乐曲表达能力和艺术感染力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武氏当场便赏赐薛崇秀不说,还兴致大发的与薛崇秀讨论了半天的音律。武氏其实也是个有品位,通文史的才女。演奏完了,还兴致勃勃地与旁边的人讨论薛崇秀的演奏,可见心中欢喜。
张昌宗也挺兴奋,演奏完了鼓掌都分外用力,现场欣赏到心仪的演奏家的演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若是在现代,怕是要忍不住发个朋友圈嘚瑟一下的,可惜,现在满心的兴奋也没地儿分享,总不能跟演奏者本人讨论吧?感觉又找回迷弟的心情!
结果,兴奋的表情包都还没在心里画出来呢,薛崇秀丢下一句“明日过来”的话后便转身投到春晓怀里休息去了——
方才演奏太过耗费心力,她的身体终归年纪还小,她累了!
张昌宗就坐在主仆俩儿旁边,伸手拍拍薛崇秀的头,低声安慰她:“妹妹好好休息。”
这两年来,与薛崇秀来往的多了,对她的为人性情略有了解。薛崇秀啊,那就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遇事总是未虑胜先虑败,然后为了应对最坏的结果,做各种各样的努力和准备。完了才发现,努力使局面变好了,准备……有些时候有点儿多余,但因为悲观,对好结局还有感恩之心。
这些特质,说白了就是薛崇秀并不是一个足够自信和没有安全感的人。除了在他的面前,薛崇秀会活泼些,露出真性情来,在太平公主或是薛绍面前,她大多内敛寡言,文静得不像个孩子。
张昌宗是个糙汉子,对女孩子那些细腻的心思不是很明白,但是作为常受薛崇秀照顾的人,别的且不说,对她怀有善意和感激就是基本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那不能干。
张昌宗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听到她的演奏,那种感动盈满于心,莫名想泪流的心情。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听得触动,听得想哭。
因为这种触动,张昌宗开始收集对方的信息和资料,然后陷入对方的颜值中……这个应该不算以貌取人吧?
后来,她成了他的任务对象;再后来,他们成了机缘巧合穿越的伙伴。然后,她认出了他,虽然一开始很惊悚,但张昌宗私底下是很开心的——
曾经憧憬的女神居然能认出自己……作为迷弟,哪里可能会有不开心,私底下简直快乐疯了好吗!
张昌宗听得兴奋,太平公主也不遑多让。他与薛崇秀都还是小孩子,倒也不须避嫌,与太平公主同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