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见二叔这么说了,便没在多说什么,转手就想把官票给韦氏,张鲁客笑道:“六郎且等一等!”
张昌宗询问的看了二叔一眼,静待他的下文。张鲁客道:“你方才说,想出的营生是吃食方面的营生?如何打算的?且说与我听听。”
“喏。”
这么一听,似乎是有了希望。张昌宗精神一振,韦氏、张昌期几人也竖起了耳朵。张昌宗道:“机缘巧合得了几个炮制酱菜和鸡鸭的方子,想请阿娘试制,若还可口便想着开个铺子,挣些银钱,以弥补家庭开支。请二叔指点。”
“你这个小机灵鬼!便知瞒不过你!”
二叔笑骂了一句,道:“你有此心也是孝顺,不过,为何便只盯着京城,而忘了别处?”
张昌宗心头一动,脸上不禁露出喜色来:“二叔说的是……”
“渭南!”
张鲁客摸着胡须道:“就如六郎你所说,做吃食并不起眼,然只要做好了,虽非巨利,但也是一桩稳定的进项。只是,长安城里却不合适,若是到渭南去,有洛客在,低调些自然无妨。六郎,男儿行事当心正身正,但手段不凡圆融些,不要过于刻板,略变通一二也无妨。”
二叔居然是这等妙人!张昌宗笑着频频点头:“二叔说得对,还是二叔思虑周祥!”
他是现代的思想惯性,做生意只盯着大市场,忘了充分考虑古代的情况,一不注意就灯下黑了!
现如今想来,在长安城里是大大不妥的,但若是搬到渭南去,只是做个小小的吃食生意,有作为县令的三叔张洛客在,自然就安全许多,有三叔护着,也就有了转圜的余地和托词。但是,张昌宗看向韦氏——
果然,韦氏神情踌躇,犹豫了片刻,道:“他二叔,渭南虽好,然此事还是算了罢,为六郎的前程计,我苦便苦些,还是莫要沾惹商事,专心读书为好!”
张鲁客不着痕迹的与妻子何氏对望一眼,张鲁客并无意外之色,和声问道:“阿嫂心中可还在为四郎之事介怀?”
“大哥,对不起!二哥,对不起!四哥,对不起!”
张昌宗起身,走到三个哥哥面前,一揖到底,诚心认错。张昌期笑得慈爱,抬头摸摸他头,道:“一家人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快起来,我原想着你还小,天生聪明,难免执拗些,大些性情定了,自然会好的。”
二哥张昌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眶发红,用力地拍拍他肩膀,拍得张昌宗一个趔趄,差点就扑爬在地,还好四哥张同休及时一把接住他。
张同休哈哈大笑:“二郎,你就算要收拾六弟,可别磕到他的头,小心阿娘揍你!啧啧,一把年纪了还被揍……忒惨!六弟快起来,可有摔到哪里?”
韦氏白他一眼,没插话。
张昌宗摇摇头,二哥不揍他就好,话说,作为伪儿童,被揍其实挺羞耻的。张昌仪脸孔通红,想也不想直接拎起拳头敲张同休一下:“闭嘴!”
一字一顿!两个字说的十足费劲。张昌宗还以为自己气到二哥了,赶紧抬头查看,这一看不得了了!张昌仪啊,号称张家五兄弟里最沉稳可靠地二郎,居然泪流满面,要不是他使劲儿咬着嘴唇,只怕要嚎啕大哭!
张昌宗直接傻眼!这是被他气的?!
张昌宗心里可愧疚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二哥,只得扭头求助的看向母亲韦氏和二叔、二婶、大哥。四哥……看看他的懵逼脸,张昌宗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然而,二叔和大哥都一派淡定,似乎对二哥的哭泣并无打算,韦氏与二婶甚至还以袖掩口的在偷笑。张昌宗更懵逼了,悄悄拉拉最厚道的大哥,下巴朝二哥那里动了动。
大哥笑着摇摇头,没说话。二婶把他从四哥身边拉过去,一把抱怀里,一边给他捋头发,一边笑道:“放心,让二郎哭一哭就好,难为他撑了这么久,也该松散一下了!”
二婶这话里似乎有了不得的秘密!
张昌宗目光诡异的看看二哥,又看看二婶。谁知二哥就算是在忙着哭,也没放过他,抬手敲了他脑袋一记,然后卷起袖子遮住脸,顺便捂着嘴巴,脚步匆匆的出去了,人看不见了,还能依稀听见哭声。
“大哥,二哥这是……”
张昌宗忍不住问大哥。大哥笑道:“让二郎哭一哭就好。你别看他往日总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他呀,打小便爱哭,高兴了哭,不高兴了也哭,大了知道爱面子了,便哭得少了些,今日想是情绪激荡克制不住了,放心,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