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毫无阻碍的就相信了,这是封建迷信的力量还是相信儿子的力量呢?
张昌宗心情颇为复杂,不过,不耽误他安韦氏的心:“嗯嗯,阿娘英明,孩儿只告诉了阿娘您!”
在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情上,听韦氏的总是没错的。她一个寡妇能把这么些儿子、孙子都养大、养好,自然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人。
韦氏一笑,眼神很是复杂的看张昌宗两眼,又抬手摸他脸,感叹道:“往日阿娘其实也暗自里偷偷寻思过,这祖上虽说出了一位行成公,位至宰相,可也没听说有谁特别聪明的。你阿耶、你阿祖更不用提,皆是常人,到了你这一代,大郎、二郎、三娘、四郎、五郎几个也是常人,便是西府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孩子,唯有你!原来,这内里竟然是有神仙于梦中教导的缘故!哎呀!”
这个“哎呀”感情很是复杂,既有惊叹,又有欢喜,更多的还是欢喜。看韦氏脸上皱纹都笑出来便知道了,虽说生活经验本能的告诉她,此事要低调,不能声张,但自己的宝贝儿子有神仙眷顾,又怎能不叫人欢喜呢!最多,关起门来自己偷偷欢喜便是。
韦氏喜滋滋地抱过儿子,看看头,看看脸,看看手脚,又摸摸他小肚子,正要去掰开嘴巴看牙口,张昌宗不乐意了:“阿娘,这是您儿子,亲生的,不是看牲口!”
韦氏大笑,拍了他一记:“胡说!为娘当然知道你是为娘的儿子,亲生的,疼了阿娘我整整一天才生下来的胖儿子!哎呀,这是我儿子,我儿子!有神仙教导的!嘿嘿!”
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只好偷偷地笑一笑。这样子,看得张昌宗好笑之余,不禁觉得韦氏分外的可爱,忍不住嘴贱逗她:“阿娘,你不是说我是外面沟里捡回来的吗?怎么又变成你生的了?”
韦氏白他一眼,大有“我的儿子居然是个傻子”的意思,喂,您刚夸了儿子聪明异于常人的,转眼就忘了!果然是亲娘!
不过,韦氏顺利的接受了老神仙的设定后,倒是方便张昌宗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你要跟为娘坦白的便是每天都做梦之事?”
韦氏看张昌宗一眼,看他依旧白白胖胖,脸色红润,完全没有睡不好而憔悴苍白,眼底也没黑眼圈,丝毫没有休息不好的样子,韦氏放心了:“无妨,睡觉做梦很正常,以后睡觉前喝杯糖水可好?”
这反应跟预期的不一样啊!
张昌宗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阿娘,临睡前吃甜的,会长虫牙的。不对,阿娘,难道您不应该关心一下孩儿,问一问做了什么梦吗?”
韦氏笑着拍拍他,道:“傻孩子,做梦是每个人都会有之事,只要不影响休息便无妨,不要害怕且放宽心便是。”
说着,还安慰地抱抱他。张昌宗傻眼,这反应不对该怎么接着往下演?不行,得赶紧掰回来!
于是,张昌宗决定不兜圈子了,直接道:“孩儿自幼及长,每夜入睡后都有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于梦中教导开智,婴孩之时教我说话,及长教我明理识物,这些日子,又于梦中授我强身健体之技。”
韦氏正拿着宫里赏赐下来的布匹看,听闻此言,“撕拉”一声,上好的绸缎都被她撕裂了一角,顾不得许多,直接丢开布匹,一把拎过张昌宗,满脸煞白:“六郎你方才说什么?再与阿娘说一遍!”
韦氏再如何精明,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主妇而已,吓到她,张昌宗有些过意不去,但为了能名正言顺的练拳,也是没有办法。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却还是硬着心肠又把话说了一遍。
韦氏第一反应是过来捂他的嘴,然后小心的四处张望。今日下学比往日略早些,上差的还没回来,张易之跟侄儿们在院子里玩耍,显摆各自都得了什么赏赐和礼物。大嫂、二嫂去归置各房得到的东西,厅堂里就只有他们母子俩儿。
韦氏一看没别人略略放心了些,然后,一把拎起儿子,以往日从未有过的矫健身姿,飞快的回她自己的卧房去,窗户打开,门关起,满脸肃然对着张昌宗,气势十足的丢出一句话:“细细说来!”
张昌宗先是被她魄力十足的样子震了一下,旋即笑了,赶紧点点头,复道:“孩儿以为每个人梦中都会有老爷爷教授,所以小孩儿才能学会说话和知道世事,但近日才得知,旁人并没有,唯有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