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带着各自的侍候人,孩子们先一哄而散。
白大帅和乖宝舅母一伙儿,后面跟着安白氏等人。先把集市逛了一遍,吃什么就比较清楚。
“先垫饥。”
来碗热汤面。
她们两个人一碗,本想头碰头的凑一个碗里吃,但面条挑不好时溅上对方小脸儿。再各拿一个空碗,挑到碗里也凉的快。
安白氏送上刚买的各式卤菜:“配上菜。”坐下来,她的面刚好送到。大家呼噜呼噜吃起来,会过钞,重发相中的山货铺子。
很快,买上一大堆送去马车里。手里提着小布袋子,边走边吃,又去试吃新铺子。
日光快活的照在她们快乐的面容上,直到有一阵锣鼓声打断。挤过去,一看乐了,萧镇带着萧银已在这里。兄弟俩个看得全神贯注。
“当当当,”锣敲响,带队的中年人道:“看大妞儿耍一个。”一道高高的绳索,上去一个红衣姑娘,原来是绳戏。
太上皇每到一家,就问上一问:“这样的集市挣多少钱?为什么只开一回,多开几回有没有人愿意来……”一个时辰后外带吃饱喝足才寻到这里。
孩子们知会他:“有猴戏,有硬功夫,还有小曲儿。”太上皇一步也不想离开,但他还得私访下,走的气愤不已。跟他一路的太子、齐王世子也一样表情。
太子有些可怜:“祖父,镇哥说她会十八般绳戏……”
齐王世子有些可怜:“外祖父,银哥说那猴儿会认银钱。”
太上皇也想看,想出一个主意:“咱们晚上跟着他们走,他们到哪里演,咱们就去哪里看。”
第二天,把这队人吓坏。回头望几回,庞大的车队总跟在身后。提锣那中年人走上来先赔罪:“不知哪里得罪,我们是小本生意,请多多包涵。”
“你们还去哪里演,我家孩子们昨天没看好。”太上皇毫不脸红的让镇南王用这句当缘由。
中年人望望长长的车队,和这行人面上的正气,报出来下一回挣钱的地点。
回他自己队前,绳戏女子低声道:“这样的人家会少戏看吗?大伯咱们小心为上,别又是闹事的。”
“盼着不是,如果是,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咱们躲不过去。”
把别人惊吓,太上皇一行没有内疚,迟早会知道这不是惊吓而是惊喜。比如,赏钱给的多。
……。
绳戏女子到最精彩处,“好呀”,小手先动起来,下一地银子雨。虽是碎银子,对卖艺的人算丰厚的收入。
中年人抖擞精神把锣敲的更响:“猴戏来个绝活。”
“好呀。”又下一地碎银子雨。
而看看他们特意选中的这地方,来看的人,远没有这一队给的多。
第二天,见这队人还跟着,还想再看一回。这样走上几天,渐渐的熟悉。
夜幕下,单独为太上皇一行唱小曲子耍猴戏。
孩子们不做功课,褚大花的女婿姚有地也抛下书。单独给他们演,要看什么演什么,书先丢下来。
巴掌声在旷野里飘荡出很远,有时候把附近村庄的人也吸引来,多少又能得些钱。
太上皇出手永远是最大方的那个,头一个晚上就让镇南王赏一百两的大元宝。
这个班子沸腾了,打算只要这一队人愿意看,就一直为他们演也罢。
太上皇这热闹看的,把沈渭又一回抛下来。
……
沈大人在官道上望眼欲穿:“该到了啊?”他很是迷茫。
……
行路的两队人更熟悉时,晚饭也叨扰。和治下的各行百姓们说话,是太上皇所喜。问声中年人能喝酒,篝火边上席地而坐,同他絮絮叨叨收成好不好,出门跑江湖又挣多少。
“我们这算手艺,没有地,家里交给我婆娘,我呢,带着儿子侄子挣钱。一年几大节,这赶中秋,各处城热闹,是我们的好时候。出来一条路,回来一条,如今这路是往回赶,到家过中秋。老客您哪里去?莫不是正好跟我们同路,那却太好,等到我家,请您吃一杯。”
太上皇问自己往哪里去?哪里好玩好吃和有趣,再或者应该去,他就往哪里去。他还没有看过瘾,随口道:“与你同路。”
中年人回自己队里歇息时,儿子侄子都来问:“他们还要看吗?这一趟只为他们,钱也算历年里最好的一回。”
“还跟呢。还是按我前几天说的,绝活,每一回亮几个,余下的到后面再亮。这是大客人,财神菩萨咱们得抱好。”
儿子侄子放下心:“幸好遇上他们。起初那几座城生意不好,原来大头在后面。”
大家一起合掌:“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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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赶上了哈哈。
名门要晚了。呜呜。
谢谢亲爱的们关心。
老兵优先成亲的消息,再一次把京都震撼。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叫苦不迭,有人跺脚大骂,有人阴森冷笑:“忠毅侯真是好手段。”
袁训却有了悠闲,对宝珠说上一声,赶着一辆车出了角门,对梁山王府而去。
出京数月的日子里没有见到钧哥和铁哥,回京以后应付许亲的事情,全家人不敢放松一丝儿精神。宝珠会见夫人们,袁训候着随时会有公文到来。袁执璞和小六细心探听街头消息,如意和苏似玉也如临大敌。
今天,虽老兵成亲事与捅另一个马蜂窝没区别,但暂时的侯爷能腾出空儿,接外孙,再到梁山老王面前出一口险些教坏黑加福的恼火。
安家亲事由老太太定下,阖家无不看重。老王倒好——虽然他说的没有错,安家女儿确有可能小家子气这些,但静姝太小了,对她说实不合适。
车在梁山王府门外停下,袁训拿出阵前叫骂的嗓子,大喝一声:“呔!进去通报,快把我家两个外孙送出来。”
车内钻出两个胖脑袋,萧智和韩彻哪能不跟来。一个摆着新采的花枝子,奶声奶气地学:“送出来送出来。”
另一个摇着袁训路上给买的拨浪鼓,也学话:“钧哥,铁哥……”
忽然很开心的想起,萧智笑眯眯:“特特接。”
韩彻又不乐意:“我特特接。”
守门的不过刚到二门上,请个婆子进去回话,门外一对小胖子又吵了起来。
梁山老王歪在榻上装睡。
铁哥蹑手蹑脚走近,揪一揪他的胡子。老王忍着不动。钧哥悄悄走近,揪一把他的胡子。老王妃看着都代老王疼,老王忍着不动。
寻常,铁哥钧哥会直接叫出来:“曾祖父,玩去。”但今天日子不对,通报的人到了门外:“回老王爷老王妃,侯爷来接二位小爷。”
铁哥钧哥让接多回,一听就懂,亮开大嗓门儿:“哈哈哈哈,走了。”对着门外就挪步子。
梁山老王着了急,翻身坐起:“哎呀,咱们这一出子弄利索了再出去。”铁哥钧哥瞪大眼睛回身,老王装的很神秘:“我的大孙子,说过多少回了,一接就走没身价儿,到曾祖父这里来,咱们吃一回果子露,要几块好点心,再去校场上玩一回,天就黑了,大睡一觉,明儿晚上再出门,外祖父才喜欢。”
铁哥钧哥才多大,总这样说,小眉头挤动,好似听进去。
老王妃主持正义:“那侯爷就打进来了。”
这一句最管用,老王跳到地上:“他敢,”
话音刚落,二门上又一个人小跑着过来。从加福开始,打架不稀奇,家里下人们扮的很认真:“老王爷不好了,侯爷快要打进来了。”
“取我锤来。”老王气冲冲出去。
“走了。”铁哥钧哥抱起小皮球,兴冲冲跟在脚下。
大门外,老王气冲牛斗:“呔!哪家的小辈如此猖狂!”铁哥钧哥对袁训哈哈笑,挪到台阶最下层,有人送上小椅子,熟门熟路的坐下,等着打完了就出门儿。
“铁哥,钧哥。”萧智、韩彻挥动小手。
“智哥儿,彻哥儿,等下来玩。”
这四个先寒暄过。
袁训对上老王没有客气的功夫,紧一紧腰带,空着一双手走上前。梁山老王提着锤出来,用不着,放下来。撸撸袖子,走上前。
王府这条街轻易不给人走道,但这种时候允许观看。侯爷等候时,闻风而动的人已把两头全堵上,见到要开打,四下里开始寂静。
只动拳头,打的简单。没几下子,袁训试出老王拳力不变,还是沉重如昔,心头有了安慰。亲戚们皆是护翼,老王还能战,这是好事儿。
说一声开,两个人跳出战圈。袁训转身就走:“不能上当太多,多打会儿,就少和铁哥钧哥呆会儿。”
铁哥钧哥哈哈笑着,抱起小皮球,这一回跟在外祖父脚下走开。梁山老王追出几步:“我说,晚上去你家用饭,中午我也去,我得陪孙子。”
没有人理他,铁哥钧哥忙着和萧智韩彻交换各自带的糖,袁训忙着抱外孙。
围观的人闪出一条道路,目送侯爷马车去了,谈论一回也散去。
到了中午,梁山老王夫妻真的到来。老王一会儿也不能离开孙子,他舍不得不来。
但没有见到,今天是进宫的日子,永乐小公主带着他们四个现在太后宫中分东西。
“你一个,我一个,铁哥一个,钧哥一个,彻哥一个呀,”
柳太后笑容满面时,梁山老王在忠毅侯府面色不豫。执璞和小六几大杯酒灌下去,那脸儿才好些。
午后,老王不睡,已来到袁家,方便他和袁训说一回话,讲讲兵部讨要姑娘的事情。
第一个弹劾出来的时候,是京郊有个姑娘上吊自尽。死因是她不肯嫁给残疾的老兵。
几位御史于大朝会上猛烈抨击忠毅侯,常都御史只是冷笑。这几个瞒着他上奏章,他已知会袁家。袁训说随他们去,想来必有对策。
太监来回话:“登闻鼓让击响。”一时间百官惴惴不安。本朝登闻鼓很少擂响,在律法和监管体制健全时,等于是个摆设。
皇帝也不敢怠慢,即刻宣上金殿。百官有了哗然声,这中间几张面庞不少人认得。
有人道:“这不是梁山老王帐下呆过的将军吗?”
“这一个是水军中还乡的人,”
“他们都有妻子?来者不善。”
几位老将回话:“闻听皇上开恩,许老兵们先成亲事,臣等虽赋闲在家,也山呼万岁感激泣零。想臣等自军中还乡,能有家,是臣等拼杀战场而来。臣等,蒙恩运高。曾在麾下战过的老兵们,就无臣等运道。臣等也曾接济,但远不如皇上一道许亲圣旨,有如甘霖降干旱,春日沐光辉。臣等一来代老兵叩谢,二来代老兵鸣冤。”
皇上命道:“有何冤屈?讲来。”
“一等的是只食俸禄只知道寻衅的官员!在他们眼里老兵与泥土一般。见皇上开恩与他们眼中泥土之人,必然有弹劾上谏,恨不能逼的百姓中没有人敢当兵才称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