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敢狠猜。半囫囵的放下来,和妻子悠闲在晚风中。
晚饭后上船,太上皇一大觉后睡不着,正好看水。夜间水上悠闲过于白天,船桨单调也似乐声。望到后半夜,太上皇睡去。第二天起不早,又有什么关系?他乐得几时起就几时起。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晨起上朝,袅袅已如炉上香,轻轻的散去。
……
这一天,来到另一个“名胜之地”。对于此行的人而言,是他们一直的盼望。
一道铁链长桥晃晃荡荡在水面上,桥头上有一道石碑写着名字。
元皓桥。
小十和柳云若走在前面,见到,小十高声道:“坏蛋舅舅桥。”常让欺负的柳坏蛋只撇个嘴儿,说声:“好显摆,我眼红了。”
小十哈哈大笑着,身后太子为首,太上皇和镇南王夫妻也不慢,一古脑儿上了去。
袁乖宝也想飞快,但他握着安书兰的小手,书兰快不了,他就快不了。
慢些,也方便边走边交待:“等下好好看看坏蛋舅舅桥,我们难得到这里。”
安三爷对女婿堆笑:“都难得,呵呵,每个地儿都难得。”赵夫子闻言一笑。
安书兰纳闷,坏蛋不是好话,为什么却要骂舅舅?
小眉头颦到桥前,看一看,认得一个字:“元……”仰面看袁乖宝,心想这不是坏蛋舅舅桥啊。
袁乖宝已松开她,正在手舞足蹈:“哈哈,晚上写信给爹爹母亲,给坏蛋舅舅,给大姐,我看到坏蛋舅舅桥了。”
身后小小声:“哥哥,呃……这不是坏蛋舅舅桥。”安书兰满脸的懵懂,举起小手数数:“坏蛋舅舅,四个字。”小手点上面:“元…。桥,三个字。”
小姑娘傻眼,作什么总要骂人呢?
“坏蛋舅舅桥,这桥真不错。”地位超然的老太爷也笑的响亮。
安三爷全家三人你瞅我,我瞅你,和这桥有仇吗?一定改成坏蛋名头。
“夫子,”太上皇唤一声赵夫子。
赵先生走上前去,孩子们静下来,当事人赵先生绘声绘色说起来:“搭桥那天,雨虽然不下,水面因连日下得足,比这宽出去太多。好一片白茫茫。对面郡王、国公和战哥小王爷到了,发一声喊才能知道。”
袁乖宝想了起来,安书兰未必知道郡王和国公指的是谁。对安书兰笑出白牙:“大哥二哥和三姐丈也在,他们和爹爹一起搭起这桥。”
安三爷夫妻肃然起敬,借故,小声问女婿:“既是侯爷有份,却还说坏蛋的话?”
袁乖宝乐了,因赵先生还在说,指一指,示意先听赵先生说话。
赵先生仿佛回到那天,不自觉的抑扬顿挫:“大坏蛋舅舅开的好弓,小坏蛋舅舅喝的好彩。以我来看,顷刻间桥就腾云般起,两边往对面铺木板,眨眼间,这桥通了。”
“坏蛋舅舅,是我元皓舅舅啊。”袁乖宝悄悄知会。
安三爷夫妻点头恍然大悟。以安三爷对亲家亲戚的了解,单独一个桥名他没领悟,单独分出名字他却知道是镇南王世子。
大长公主兴高采烈:“我的元皓呀,不带上他能行吗?不带上他,就搭不起来……”
这牛皮吹的半天高,但镇南王纠正的不是牛皮:“我们的元皓,是我们两个的儿子,怎么又成了你一个人的?”
太上皇乐不可支,也来掺和一脚:“你们都退后,元皓是我的。这桥么,我自家慢慢喜欢。”
一缩脑袋后怕,安三爷吐长舌头。
我的娘哎。
镇南王和长公主。
难怪派头儿高,原来是他们夫妻。
孩子们把桥名看了又看,把这个地方望了又望。安三爷整个人在衣内哆嗦着,反思自己可有言行不当之处。
当晚安三爷翻来覆去睡不着,几回想对妻子说,又怕妻子担惊受怕,不如不告诉她。
本就不敢乱猜老太爷身份,在知晓镇南王夫妻身份时,安三爷彻底不猜。
横竖,袁家的亲戚哪有差的。
……
船重新行驶,这一天在扬州停下。
“去吃坏蛋舅舅铺子。”孩子们这样说。
安书兰耳濡目染,也学会了。跟黑加福学的,小拳头一握一高举,跟在里面乱喊:“去吃。”
长公主摆动双手:“检查功课,你们的钱都分的怎么样?”
孩子们齐声回答:“一份儿留着建我们的桥,修我们的路,不能比坏蛋舅舅差哟。一份儿买东西送回家,一份儿请客,一份儿救济人,一份儿自己用。”
黑加福叫着:“乱买东西用。”
包括老太爷在内,一起哈哈大笑。
也有不跟在里面咋咋呼呼的人。
比如柳云若,比如尹君悦。
谢长林诙谐性子,有玩笑必有他。而大好青年柳云若只挑眉头,再不然就翻白眼儿不捧场,嘀咕着:“都还小吗?高声大气的。”
常受战哥欺负,暗地里把黑加福鄙夷。
“你都七岁了,坏蛋舅舅七岁已出游圆满回京,你却只会淘气。可惜你的聪明,却托生在战哥膝下。”
这话主要是瞧不起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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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明天袁乖宝怎么相看舅母,孩子们商议到临睡前,出了各种不同的主意,把太上皇和镇南王夫妻笑到肚子痛。
好在都知道说的再天花乱坠,下船后要听“老太爷”等长辈安排。第二天下船往安家去的时候,没有在马车里七嘴八舌的争执。
马车硕长而宽,是按袁训出游那种订制。
乍一看,坐上去就是极舒服的。太上皇往南海去也曾使用过。但天暖花开,近小城行人无数,可看风景也可以听听此地风情。
太上皇不肯坐在马车里受足“保护”,孩子们随他,也骑在马上。
马车里装的,只有各人这几天动用的东西。
太上皇和长公主夫妻犯不着在安家住上几天,但加喜夫妻和袁乖宝头次回来,城外坟山上去走走不是一天能结束,势必要在安家留宿。
安三爷在城门迎接,京里袁家出来的仆从们欢笑道:“到了到了。”安三爷傻了眼睛。
好长的一队人马。
好长的一队车队。
好漂亮的马儿。
他还想说随行人好强的气势,耀武扬威的不比县太爷差。但让他们沉重的气势压的不敢开口,只自己肚子里说说。
在袁家的仆从带领之下,安三爷上前行礼。
“这是老太爷。”仆从是跟安老太太的旧人,认得安家老亲,也认得往袁家驾临多回的太上皇。
她恭恭敬敬的跪下,带的安三爷险些也跪下。
他跪下也没有什么,但长公主好笑止住:“这位就是亲家老爷了?”
上门下大定,却让亲家老爷下跪,这不好吧?
长公主的话及时提醒安三爷,他身子一晃重新站直。他以为自己失态于袁家的权势之下,尴尬的说不出话。
暗暗地又打量太上皇和镇南王,心想这二位不一般,怎么见到他们就想下跪呢?
嘲笑自己一句,真是没见过世面。
其实呢,他若是没有下跪的姿态,跟太上皇的人反会露出奇怪神色。这种见到泰山就仰望,别人看着才是正常。
出行中的老太爷也不想坏兴致,让人认出来从此大气不敢喘,有些煞风景不是?由着长公主带着他行个晚辈礼,再说声城门上见礼不便,赶紧家去的好。
安三爷连声答应好好好,又忍不住偷眼看大马小马上的孩子们。
先吸引人的是小马。
从小龙氏兄弟开始,到黑加福三姐弟,人手一匹果下马。日光下小人儿漂漂亮亮,小马儿光光彩彩,由不得人要多加注目。
但又看大马上青年少年们,柳云若也好,太子萧乾也好,又个个比小马还要漂亮,一样分安三爷心。
这一行人马进城,顿时把小城轰动。
认得安三爷的人招呼:“老三,这是京里侯府来了人?”
“是啊是啊,下大定哟,中午都来吃酒。”安三爷快活地回着话。
对答中车队在安府门前停下,后面多出不少人。有即时就跟来道贺的人,也有围观者。
安白氏交待女儿好些话,带着她站在府门前迎接,也吓了一大跳。
这么些子人和车?窃以为袁家重视,安白氏不安的又担心自己和女儿不中他们心意。
太上皇、太子、长公主、镇南王等,又是打个照面儿大部分人要折腰的那种,安白氏怯怯的白了脸儿。
好在小孩子爱热闹,安书兰却不怕。
她打小儿就受父母叮嘱,有个哥哥在京里,以后要相见。
袁家出游全国有名,事先有书信给安三爷。安书兰又听了好些话,哥哥接她好玩耍去,让她乖乖讨喜欢。
她走上一步,笑眯眯盯着小马,没办法,小马太中看了,只是招人眼睛。哪个是哥哥,书兰又认不得。
看上几眼想起来,轮流望着男孩子,希冀地问道:“是哥哥吗?”
扎着的小手,笑靥如花的小面容。不是怯场小模样,也不是尖酸刻薄相——梁山老王教孩子们好些话,比如尖酸刻薄相,好东西就不给哟。
孩子们哪懂什么叫尖酸,只知道看着挺喜欢就行。
下马来,一起簇拥袁乖宝过去。小十大了,四喜姑娘夫妻也成年,但衬在里面,大家嘻嘻:“这个是哥哥。”
袁乖宝笑容满面:“我是哥哥。”
安书兰乖乖巧巧:“我是书兰,哥哥好。”
孩子们全欢喜了,认为这样就叫好舅母。纷纷找奶妈等侍候人:“取我的见面礼来。”
一堆的东西铺天盖地状送到安书兰面前,黑加福为占据好位置,和大弟拌了嘴,对太子等哥哥们负了气。
黑加福正脸儿相对,这个位置是把乖宝舅舅也挤走,送上她的小包袱:“这个给你。”
“给你。”
“给你。”
声音此起彼伏。
安书兰乐坏了,这么些东西,他们都喜欢书兰。
她接不完,对母亲望去。安白氏从慌乱回魂:“请哥哥进去。”
“哥哥请进。”安书兰和袁乖宝扯着小手进去,太子等带笑簇拥在后。
本城后续赶来的故旧们,陪着老太爷等进去,也是笑语欢声。
当天下了大定,欢宴直到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