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加福产子

侯门纪事 淼仔 13292 字 9个月前

萧战心花怒放,不是对他说话,厚厚脸皮就想蹭个光儿:“不用请,我这就进去。”

香姐儿放进执瑜,却把他拦住,双手一叉腰,凶巴巴再接再厉:“爹爹让我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房外的这动静,让执瑜进去后忍俊不禁。宝珠也忍俊不禁,和儿子目光对上,平静地吩咐:“过来坐下。”

“是。”执瑜心头一宽,行过礼,挤挤蹭蹭的,见母亲没有拒绝,在她身边坐下。

“你呀,”宝珠在儿子脑袋上摩娑着,却不是责备,柔声细语告诉他:“太后好,祖母也好,二妹三妹成亲过后,曾祖母也好起来,爹爹也好。”

执瑜没出息上来,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多谢母亲不生我气。”

“有气也过去了。现今加福比你重要,不要和加福争光彩。”

母亲依然温柔可亲,执瑜带着眼泪又笑了。问到父亲时,依然小心:“爹爹还生我气吗?”

“现今加福比你重要,不要和加福争光彩。哪里还想得到你。”宝珠还是取笑。

儿子有他担心家人不悦的心情,宝珠也有担心儿子的心情。虽袁训没说过,但宝珠也知道侯爷心情跟自己一样。

她款款地说起来:“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也是太后拦不住的人。”

执瑜对父亲打仗的事情已打听,但怎么从军的,知道,却还有含糊之处。

闻言,更想知道:“请母亲说说。”他想验证和自己心情是不是一样。

宝珠眉眼儿有了生动,当年,表兄执意从军,宝珠还是阻拦的人呢……是以,她是不亚于长辈们,对儿子最早不生气的人。

“祖母和舅祖父说,有龙家人的血脉才是这样。这话可不要告诉太后。”

母子相对窃笑。

“等回京去,爹爹纵然还生你的气,也是为你惊吓到太后。只要太后不生你的气,爹爹也就不会生你的气。”

提到表兄从军的当年,宝珠跟去,就有了加寿,又有了执瑜执璞……宝珠开始热心地帮儿子出主意。

执瑜毫不懊恼他犹豫半天不敢进来,家里人疼爱依旧,更显得瑜哥莽撞居多。

他为曾经过的这些体贴体谅而犹豫,就像现在为这些体贴体谅而更亲热母亲一样。

母子们渐有笑声。这个时候,香姐儿肯放过战哥,带着灰头土脸的战哥进来。

“岳母,我错了。”萧战这一句说的,跟白天面对小古怪的求饶不一样,真的知道错了。

他半天逛到哪里去?让他的祖父母轮流一通教训。

祖父对他说头一胎孙子,你怎么敢肆意?祖母说女人生产是鬼门关,战哥儿你怎么敢不经心?

战哥儿后怕上来,这才知道他想的有多歪。

面对岳母诚心实意认错儿:“岳母,我就是想看看儿子,就是想早看看。早写信,祖父母一定接加福回京,当时天气不冷,有船多方便,我怕不让她留在大同……”

宝珠已不责怪儿子,事情也已这样,对女婿也和颜悦色:“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生孩子的事儿,还是有准备的好。”

萧战垂首答应。

“去和加福说说话儿吧,但我们要陪她。你这房子是按一暗两明盖的,我和二妹睡对间照看,战哥你要别处去睡。”

萧战也不敢不依,进房以前,又对香姐儿作个大揖,手可以挨地面:“小古怪,你来真好。”

“哼!”香姐儿余怒未息。

等萧战去看加福,香姐儿收起怒容,对执瑜笑了:“爹爹说的,要让战哥长记性,不然他下回又这样了。”

“爹爹”二字,也是执瑜的圣旨一流,忙附合:“就是就是,战哥是要好好说说才行。”

……

女人生头胎是鬼门关,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这话把萧战困扰住。

加福生产那天,稳婆等进去,把门紧闭。萧战看不到加福,在外面心惊肉跳。

他的爹看出来,自以为可以安慰儿子。对他道:“别怕,你没听老兵说吗?跟受凉跑肚没区别。”

“胡说!老兵又不会生,也不是稳婆,他胡说的话,爹也信?”萧战满腔担忧对着父亲泄洪,腾地跳起来:“想打架吗?”

“打就打!老子怕你不成?老子是看你黑脸儿吓成白脸,好意来劝你的!”

梁山王认为打一架可以分儿子的心,免得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个失魂落魄小鬼儿。

战哥自己觉不出,可看的人难过。

梁山老王在产房外尚且能稳坐,但外面“当当当”打起来,老王的急躁也让引动,跳出去一看,那一对父子真的抡大锤,你一锤,我一锤,打得痛快。

老王怒道:“作什么作什么,小心吓倒加福!”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梁山王乖乖放下锤,战哥也放的轻而又轻。随后,他哭了,强横中长大的战哥泪流满面:“祖父我害怕,祖母说的话,我害怕……”

梁山老王听过,心里也杂草丛生,吓得一哆嗦,搜寻话打算劝解:“好孙子,听我说……”

“哇……。”一声大哭出来。

老王还在说:“没事儿没事儿,福姐儿是有福的孩子……”

“哇哇……”

老王和萧战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按压自己的焦虑说着,一个仰面带足担忧听着。

冷不防的,肩膀上各挨一巴掌。梁山王快活地拍打着他们:“老爹,战哥,孩子孩子孩子!”

梁山老王心不在焉,心绕在孩子上面,他家有孩子太金贵,反而更没听到。北风也呼啸。老王把儿子推开:“别烦,我劝战哥儿呢。”

萧战听见了。

他什么反应?没想到这么快,战哥原地僵直。

脑海里一阵乱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战哥儿傻傻呆呆,是真的吗?

下一刻,老王明白了。一跳多高:“曾孙子!”孙子也不要了,儿子也不管了,扭身往房里就去。

梁山王父子让他提醒,跟后面跟去。

产房分内外,他们在外间站住,老王妃笑得也是傻乎乎已出来,太乐了,眼神儿没有看人的焦点,全浮在半空中:“是个姑娘。”

第二句:“还有一个。”又进去帮忙。

加福生孩子真是快,这是一重震惊老王祖孙的惊喜。第二重,是个姑娘。有姑娘惊骇太过,第三句他们直接忽略没听。

战哥儿美滋滋,和父亲面对面的站住,脸对脸儿,眼对眼,梁山王想看不到也难。

萧战把肩膀耸起来,把脖子梗起来,把眼睛瞪起来,把嘴儿咧起来。一切做派做足,开始质问父亲。

“听到没有?是个姑娘。爹,你会生姑娘吗?”

梁山王一听这是显摆来的,摩拳擦掌准备回几句打威风的话,战哥又问:“能生姑娘吗?”

梁山王回的稳稳:“能生你小子就足够。”

萧战哼一声:“我去让称心送汤水。”挪步往外面去。

他刚从梁山王面前离开,王爷学着儿子,架起肩膀,梗脖挺胸脯,质问老王:“老爹,能生姑娘吗?”

老王鄙夷:“你也不能。”

梁山王的显摆还在,把战哥给他的话,一古脑儿送上来:“老爹,你会生姑娘吗?”

“你也不能!”

梁山王坏笑添上自己的话:“有孙女儿吗?”

“滚!”老王对着他就啐:“老子有曾孙女儿!”

“以后我也会有,我还有曾外孙女儿。嘿嘿。”梁山王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王正要啐他,萧战走到门边,王爷正笑出张狂……忽然,三个平时精明过人,偏偏这时候少根筋总听少话的人,同时想起来。

战哥往回一蹦,王爷收住笑声,老王对里间门帘看去,异口同声:“什么?还有一个!”

梁山老王妃抱着小襁褓往外面走,就听到外面敲桌子打板凳的乱了起来。

“哈哈哈,我一生就是两个。”

“哈哈哈,我有两个孙子。”

“哈哈哈,我有两个曾孙。”

再三个人估计相对不服:“哼,我比你强!”

一个有两个子女,一个有两个孙子,一个一得就是一对曾孙,不炫耀怎么行?

老王妃打起门帘,见到外面瞬间成三个人对吵,脸要红脖子要粗。

“这亲事我是定的。”这是梁山王。

“你定算个屁!老子答应下大定才算!”这是老王。

战哥最有理:“加福是我陪着的!才没让柳坏蛋抢走!”

老王妃面沉如水,把手中小襁褓亮一亮,心想不紧着看孙子,倒先争上了。生气地道:“不想看我们,我们还进去了。”

“呼”

“呼”

“呼”

三道风声过来,三个人冲到面前:“我先看。”

老王妃数落声中:“还有一个,你们就敢吵,吓到加福怎么办?孙子生气了哭的不大声怎么办?”

“哇哇哇哇……”更洪亮的哭声惊天动地而起,把北风一刹时都压下去。

一家四个人直着眼睛,屏气凝神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老王妃不放心交给三个男人,把小襁褓抱着进去。外面三个男人抓耳挠腮等的急不可耐。

并不久,但对他们来说,天长地久般。门帘打起,老王妃和宝珠满面春风,各抱一个襁褓出来。

“一男一女,战哥,你当父亲了。”

萧战不久前恐惧的眼泪接得上,又成喜极而泣,抽抽噎噎着来看孩子。

见一个漆黑如炭,生得五官秀丽,随加福。

“这是姑娘。”

另一个雪白如加福,五官粗重肖似父亲,肖似祖父,肖似曾祖父。

“这是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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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个人认为这样有趣,但如对孩子容貌肤色修改,也可以。留言请及时。

修改版本,限于加福和战哥之中。

{}无弹窗在军中的日子又是两年过去,袁执瑜少年青涩退去更多。

太后疼他,他也心疼太后。知道自己让爵位之事不算体贴,又得祖父爵位虽只是零星风雨,但也由他而起。

想到太后就有内疚之感的世子,对梁山王的话结结实实听入耳中。

想一想,还真是的。报效这事儿,不是一定要在凶险苦寒之地。随父亲在水军中呆过,听得懂水军也是重要门户。

在梁山王笑意连连的注视中,执瑜略一沉吟,起身来到梁山王面前拜倒:“多谢伯父成全,要不是有伯父,谁肯为侄儿想的这样周全。”

哈哈一阵大笑起来。

执瑜是明白孩子,梁山王也觉痛快。对太后、对小倌儿全家、对提醒过自己的儿子,都有了交待。

双手扶起,王爷现出舍不得:“好儿子哈哈,这下子心疼的只有爹了。”

虽还没有走,执瑜舍不得他的心情也出来,眼眶红红的有了几点泪,并不是有意讨好,也让梁山王大为满意,他也感动了。

深深地把执瑜看几眼,嘟囔道:“你再来这儿,只能是老爹叫你来会议。不再是相伴老爹的人。”把执瑜抱在怀里,狠狠的揉上几揉。

执瑜自然不会拒绝,梁山王觉得抱这儿子比抱亲儿子要好,又揉上几揉。

放开来,他也红了眼圈,但并没有把亲儿子完全丢在脑后,让执瑜坐下继续吃酒,让人把战哥和加福叫来。

打发执瑜走,获得完执瑜的感激,王爷在亲儿子面前还想有个人情。晃动着红眼圈,王爷得瑟:“战哥儿,福姐儿,哈哈,看看父帅疼不疼你们?以后水军全交给瑜哥管,当然这得一步一步的来。从此以后离京里就近了,几时想看太后就看太后,哈哈,你们两个羞愧了吧?从京里上路就不理老爹,含愧了吧?”

这一通的吹捧,在王爷看来再落个亲儿子感激也是足够的。但萧战和加福听过以后,对着瞄一眼,有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后,萧战撇一撇嘴,不屑回老爹话的表情。只有加福笑眯眯夸一声:“还是父帅想得周到。”

梁山王只盯着儿子:“你那是个什么表情?”

萧战鬼主意也从来多,拽住老爹往外就走:“大家伙儿分女兵分不过来,父帅,让福姐儿先陪着,咱们出去走走。”

梁山王从来是不怕明吃亏,就怕暗懵懂。看出战哥又弄鬼儿,王爷大呼小叫:“别扯我,老爹今天冷落你,只陪瑜哥好儿子,别扯我……”把个身子往后堆。

萧战恶狠狠凑到他面前,闪动威胁的眼神:“出来!有好话儿给你。”

梁山王心头暗乐,小声的回:“你小子也有服软的时候,嘿嘿嘿……”乐颠颠儿随战哥出去。

这是新城中王爷的居所,虽还简陋,但拐过墙角有一株树,树后是说话的好地方。

父子们在这里站定,萧战怒气一发不可收拾:“打发我舅哥走,怎么不先知会我?”

梁山王大脸对天不可一世:“我对你说过了,我对你们说过了。你们问我怎么回的太后,就是这话。说过,你还夸老爹能耐。但一成亲就不要老爹。老爹没法子知会你。”

“为您抱孙子,把我累的,”萧战抚胸口:“倒还落埋怨?”

梁山王眼神儿瞅着不对:“你捶错地方,笨儿子,抱孙子累到应该捶腰。”

“每天和您孙子说多了话,伤气。”萧战满面瞧不起。

梁山王捧腹就要狂笑:“哈哈,你上哪儿说话……咦?”一个激灵王爷醒神。上下对着战哥看来看去,满面的不敢相信。

而战哥把脑袋高高昂起,俨然大功臣模样再一次证实。

王爷欢呼一声,把萧战紧紧搂在怀里:“我的……。”

在他恨不能就昭告的全天下知道,但萧战一把握住他嘴:“先别说!”

又嫌老爹抱得太紧,用力挣开:“规规矩矩站着才好说话。”

梁山王双层的不满意。

第一层:“你这儿子没有瑜哥儿子好,他由着我抱呢。”

第二层不满意:“为什么不说?你是哄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你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刚成亲就有了。你小子……”

气不打一处来,点动粗大手指对着萧战就要来个大训特训,萧战把胸膛一挺,冷笑以对:“听我说完!”

“你说你说。”为了这不知真假的孙子,梁山王不介意对着儿子老实。

萧战小声道:“让您别说,是别让我舅哥听到!”

“为什么?”梁山王瞪大眼睛。

“让您别说,是想让您早抱孙子!”萧战还是卖关子。

他的爹还是以为儿子哄人,嘻嘻取笑:“难道我不说,这孙子今天就下地?如果是真的,这倒不错。别说老爹我不说话,我让全军都不说话。只要你能给我孙子!”

萧战斜睨他。

梁山王斜睨儿子。

父子相对用眼神交战一会儿,都似能听到“啪啪”过招的火光,才各自一耸肩头,齐声道:“好吧,见识不高没法多说!”

话到各自耳朵里,梁山王暴跳:“你!你怎么敢说老爹见识不高,分明是你胡扯!”

萧战原地悠然:“也罢也罢,孙子出来不给你抱。”慢吞吞转个身子,是个这就回房不再多言。

肩膀让大手拧住,梁山王怒气冲天:“你胡扯得给老爹赔个不是,”学着战哥,他也抚胸口,装着上气不接下气:“拿孙子吓我,把我吓的这个气哟,快上不来。”

萧战回过身子,继续悠然:“您都这么大的人了,见天儿跟儿子媳妇过不去已经不讨喜,怎么这又和孙子过不去?”

仰面打个哈哈:“啊哈,生出来看来您是不要抱的人。”

他的话怎么听,也是半真半假的味道,梁山王怒了:“说!有还是没有!别让老爹悬着心!”

萧战勾勾手指,大摇大摆的嚣张十足。

梁山王眼珠子转半天:“好吧,老子只为孙子才让这一步。”

把耳朵凑到儿子嘴上。

“这是我的长子,现在就说出来,福姐儿只怕得回京去。至不济的也得回大同。回京?我能丢下不靠谱不信我的爹吗?不能啊,是不是?”

梁山王还有等下再拆穿的心,先装的乖乖:“不能啊不能啊,你很孝顺。”

“就是去大同,好吧,我的儿子生出来了,为什么要许多人抱!咱们抓好些俘虏,京里来人正在和谈。但历来他们不是一打就服,中间要是有零星报复的仗,说不好第一抱不是我的!凭什么!把我累的哟,倒不给我先抱……”

萧战又去抚胸口。

梁山王急得眼前火星乱迸:“真的假的?先说这句!”

“真的!不能再真!”萧战说完,脑袋朝天,眼神儿斜斜,等着他的爹来道歉。

梁山王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能相信:“你小子素来疼媳妇,在新城生,医生不足,药也不够,你才是不靠谱吧?”

萧战得意洋洋:“战哥神机妙算,信去到京里,祖父母会带稳婆来,会带足医药来,会带好医生来。还有大同里贺家,到时候请了来。”

“那你写信啊,为什么不让我对瑜哥说呢?”梁山王最后的狐疑。

“我的儿子出生,哪能没有曾祖父在旁边,没有父亲在旁边,没有舅舅在旁边,祖父倒可有可无。”

梁山王板起脸。

萧战板起脸。

话没说完,萧战先松开面庞接着说下去:“太早说出来,舅哥会写信给京里,然后祖父母一定会来,就把加福从我身边接走。中间咱们打仗,我就得离加福远远的。生下儿子来,不是我头一个见。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小子跑到新城这么远的地方呆着!”梁山王也能先看孙子,他有了真正的笑意。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写信?”

萧战端下巴:“写信的日子,要在祖父收到信以后,只来得及收拾人手医药,来不及把加福接走。而我的舅哥要留下直到外甥出世,老爹,千万别太早打发他走,让外甥出来没舅舅看,哭的哄不好,你自己担。”

“好吧,为了孙子,老子信你一回胡言乱语。”加福没显怀,梁山王是成亲几年才有孩子的人,虽有福姐儿福气大,到底不敢尽信儿子,只是勉强答应。

一拍萧战:“就依你,公文上办得拖拉些,也不用拖得瑜哥明年才知道。”

萧战咧开嘴儿:“加福一显怀,舅哥就知道,他会等到孩子出生再走。拖上三个月就行。”

父子相对奸计得逞的笑,一起回去房中。

……

执瑜归心似箭,以为这公文第二天就写好,派几个人跟他办定边郡王旧封地的交接,加上在路上的功夫,至多一个月。但第二天写公文的书办病了,据说没他就写不成,而他半昏半晕看不出什么病。

执瑜只能耐心等着。

梁山王先往京里去公文,给小倌儿正式调派公文,给太后去信说事已办成,也言明手续办理只怕要到冬天,天寒地冻,瑜哥明春再动身。又先知会白卜,因有充足的日期,命他给执瑜准备住处。

白卜收到信欣喜若狂,就差在沙地上翻几个跟斗。对信傻笑,这来的是谁?兵部尚书的长公子是也。

眼前,新战船新军需,预先支持的军饷,对着白将军没头没脑砸来。

这哪里是王爷给了一个可靠的人,分明是对兵部狮子大张口的万能好令牌。

白将军认为王爷对自己太好了,寻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回。眼泪抹干净,就屁颠屁颠去收拾。

……

十月里京中飘起雪花,半夜里,书房外的腊梅大放。梁山王用过早饭,请老妻中午备酒:“请那一家还来用酒。”

老王妃笑道:“又想战哥儿了?”

梁山王拍着思念而发烫的额头:“是啊,得有个人说说话儿。”

他要请的人,自出游回京以后,最多的是文章老侯和韩二老爷。

挤破头要陪老王的人多了去,但能和老王说说出游事迹的,又闲的随时能到——赵先生要教书,也不是太爱酒——只有韩家这两兄弟。

初回京,老王还顾忌福王的话,不敢肆意的请。等到韩正经出彩,梁山老王奸诈似鬼,由张大学士的门生声援韩正经驳斥欧阳容的文章,而看出张大学士在背后。老夫子敢任性,与太子不无关系。

从那以后,梁山老王三天两头要请韩家兄弟到家用酒,重温游玩时的有趣。

对老妻道:“昨夜我梦到战哥和加福抱着孩子,脚下跟着孩子,后半夜我就想他们没睡着。得抒发抒发,备点儿好酒,我们看梅花。”

这房里侍候的丫头就出去,二门上叫听老王使唤的小子。

小子双手捧信:“恰好姐姐来了,王爷家信,请赶紧送进去。”

丫头送进来,老王眼睛一亮:“来得好。”打开来看。老王妃坐在旁边等他浏览一遍后,细细地念出来听。却听到老王一声怒吼:“不孝子孙!”

老王妃吓一跳,坐不住了,起身到丈夫手中来看,这一看,也气坏了:“太不懂事了!”

信是梁山王写来:“……加福已有身孕,据妈妈们说,差不多是明春的日子。父母亲莫怪禀告的迟,实在是我家世受皇恩,世守边城,我的孙子也应该生在边城。战哥当年不就是在边城怀上?请往亲家府上知会,收拾应用东西人手,赶紧来吧。”

老夫妻一递一声的骂。

“岂有此理,明春的日子,怎么这个月才有信!”

“看他们在新城里,这是要气死我啊。新城里东西不全,粮草也还是别处运送。怠慢到孙子,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乱骂一通后,不知哪一个先乐的,瞬间,就手舞足蹈欢天喜地。

“有了,哈哈,福姐儿好孩子,这就有了?”

“我推算过了,这是刚成亲就有了。”

“哈哈……”一对老夫妻喜笑满面。

房里侍候的人也来道喜,折腾了好一会儿,客人也不用请了,老夫妻对坐商议。

“亲家府上要赔礼儿,太后那里要赔礼儿,一看就知道不对,这是有意留下福姐儿在战哥身边生。”

“战哥离不开福姐儿,用这句能劝好太后和侯爷吗?”

老王爷身子一直:“为孙子,千难万险也不怕。再说,生气也没有用。这天气我们赶去,冰天雪地里加福也回不来!”

原先穿什么,脱下来,换一件喜庆的外袍,先到太后宫中。

太后看过信也是恼火,把信往地上一摔指责道:“有了是好事儿,却办成这样!你的儿媳,王妃也是边城有的,稳住胎,坐船回京赶得及。宝珠有瑜哥璞哥,大着肚子冬天也赶回来,把我的福姐儿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