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准备颠覆

侯门纪事 淼仔 9854 字 9个月前

“扑!”

扑了过来的小二一身。

袁训大笑:“谁让你这会儿闯上来?”

小二对着衣裳咬咬牙:“衣裳不必赔,只把好纸拿出来几张吧。”袁训飞快收笑,没好气对着他看。

小二揪着他跳脚:“袁兄你看,我们全是好诗,绝妙好诗,你忍心让我们用一般的纸誊写吗?”

袁训挣脱开来就走,边走边道:“我赔你衣裳。”

“拿纸来。”小二跟在后面。

宝珠回头看在眼里,眉眼儿笑得弯又弯,出其不意的,她眼前也出现另一个场面,破开虚空而来。

那里是一张大床,和床上的舅父老国公。

现在就只有舅父不在这里,宝珠遗憾的想。

……

客人们半个时辰前就散去,小子们打开窗户,放春夜温暖的风进来,净过地面,梅子青香炉里燃起百合香。

很快,书房在夜色里澄净下来,香氛带出幽久古远。

竹子林已经修好,还算是一道暗器,但从房中看出去,摇曳不带分毫杀气。

春月盈盈,银河如水,袁训的内心只更生缠绵。

夜深当回房,但信步走出书房院门,袁训拎个琉璃灯笼,先在二门外大门以里小小的转了一圈。

前福王修的偌大好王府,真福王把二门外平出无数练武场,许多院子是他准备招贤纳客用的,却便宜了袁训待客,宝珠稍做安排,就可以使用。

今天四奶奶等进家门,家宴一摆几十桌,这会儿还有人闹酒,在院子里嬉笑说闹。

袁训站到假山石上,见到烛光如漫天星辰,人声细听隐隐鼎沸,把他的满腔心事尽数勾出。

忠毅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踌躇满志,这来自于他能照顾到很多的亲戚们。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敲打警醒自己,为了辅国公府重振雄风,他要担当起这个责任。

舅父他父子们已经融洽,子侄们也肯上进。但越是这样,袁训知道自己的担子就越重。规范子侄,重振龙氏雄风,他不可推辞。

星汉迢迢,似一道明亮的征程,而在袁训心里,也开始另一道通往光明的征程。

这里有老国公的信任,把下一代尽数相托。这举动英风流露,豪迈不减当年。让袁训知道老国公心底不死的家族振兴,有如黑夜中最强横的光芒。

这也大大减缓袁训对老国公的日日思念,让他一会儿缠绵于遗憾,这一会儿又筹划于纵然前途有千山万水又如何,他的身后是有待崛起的子弟军。

思念转换为承担,承担又就是思念。负手在石上,看天是开阔的,看地是无垠的,少年壮士不曾因膏粱而丢弃,还追得上舅父不是。袁训微微一笑,往内宅里去。

宝珠还没有睡,见袁训进来,轻盈地迎上来,夫妻相拥住,袁训含笑。这又是舅父的情意了,自己和宝珠是一段佳话。

宝珠,是舅父定的亲事。

……

镇南王和长公主生气像是没个完,今天他一大早依然出二门,天不亮就坐到书房里。

上午来打扰他的,却不是瑞庆长公主。

刑部尚书的公子进来,面色不太好看,行礼也勉强:“敢问王爷,战哥儿你不管管吗?”

镇南王暗想战哥儿只怕又捅破了天,好在天天受他惊呼不用奇怪,微笑问道:“出了什么事?”

“城外那么大的事情,他嘴上说的好,一切听加福的。梁山老王也让我们一切听从。可压根儿没找我们啊。”这公子是少年了,气狠了,把嘴嘟起跟个孩子似的。

他伸长头颈,打量镇南王笔下,眼馋的问:“您这是,在给他们表功吧?”

镇南王轻笑,也是。事后香姐儿说不知道有那么大的动静,她就没有通知别人。加福萧战和哥哥们,是香姐儿说服后请去帮忙。

结果呢,三百精兵逼近京郊,成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镇南王先进宫口头回话,皇上已经是龙颜大悦。哪怕最近他一直公开表示不悦于忠毅侯,也不吝惜于夸奖孩子们。

“这要是再潜伏几天,天知道会多死多少人?”

只这一句话,已经是对孩子们的赞赏有加。镇南王如果不是忙着肃清京内外,早就给孩子们写请赏的奏章。

夜巡的人看似无人约束,由梁山老王在皇上面前抢过主动权。但写奏章的事情,还是归到京都护卫上面。

这奏章还没有写,先来一个提意见的。镇南王想想自己的好外甥,吓人从来他第一。大手一挥:“你们自己去商议,看看以后的事情怎么办大家没意见。”

刑部尚书的公子大喜过望:“这可是您答应的。”

镇南王一愣,看出有什么不对,反问一句:“你们自己商议不是正经的,你这么喜欢干什么?”

这公子嘿嘿笑着退了出去。

镇南王耸耸肩头,继续写奏章时,下笔没三行,又进来一个。柳云若求见,还是为那十个死人争不清楚。

“是我们杀的,有刀伤为证。”小小柳的面色依然很难看。

镇南王好笑:“这一点儿功劳你们就争不清楚,去吧,你们自己商议,我等你们商议出来我再请功,你看好不好?”

小小柳也退出去。

镇南王摇一摇头:“到底是孩子,就没有一个是谦让的。”再一想,凡是有自己好外甥在的地方,谦让这个词也不敢出来。

他不知道王府门外十几匹马,刑部尚书的公子也在这里,等柳云若出来,也是诡异的一笑,宣称:“王爷让我们自己商议,这是王爷的话。”

十几个人喜欢了:“找战哥儿去,王爷发了话,这一回他休想自己说了算。”

柳云若更是满怀信心,这些人是他发动来的,就是都不能再忍受萧战的独断专行。

十个死人,足够柳云若跟萧战翻一回脸。嘻嘻哈哈的,往忠毅侯府去了。

镇南王随口的一句话,他没有想到会引出一出子事。他答应柳云若,就把写到一半的奏章推到一旁,换另一个公文来看。

正看着,内宅里一个婆子欢天喜地进来:“恭喜王爷,长公主有了。”

镇南王张大嘴,头一个涌进脑海中的是思念。好几天没跟公主说话,甚至避开她,以她好玩爱娇的性子,她难不难过,伤不伤心?

王爷拔腿往内宅里去,几天的生分让他忘记一件事。他的妻子以顽劣出名,从没有过以自己伤心出名过。

一气到房中,见瑞庆长公主坐在榻上,萧元皓看似乖乖坐在小椅子上,母子正在说话。

“瑞庆,你有了?”镇南王冲上来欢欢喜喜。

长公主扁起嘴:“你不理人家,不用回来。”

镇南王赔不是:“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长公主鼻子一翘:“那你就是不再生气的了?”

镇南王一不小心,起了个誓。

他的话音刚落,萧元皓先跳了起来,对着父亲晃动笑脸儿:“哈,哄你的啊!”

瑞庆长公主对儿子撇嘴:“你抢了母亲的话。”也一跳下榻,摆个笑脸儿:“哈,哄你的啊。”

母子如出一辙,镇南王啼笑皆非,正要骂几句,忽然想到刑部尚书公子和柳云若进来见自己的目的。

镇南王由不得的笑了,损了一句:“你们两个,跟战哥儿一样,真是太不像话了!”

长公主狐疑:“这与战哥儿又有什么关系?是我和元皓在这里啊。”

镇南王笑道:“等下,或许是明天,你就知道了。”

此时诸公子们,在袁家门外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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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我们难办到啊。”欧阳住为难。

两行泪从欧阳保面上流下:“哥哥若是不愿,我是个废人,咱们就只有苟延残喘等死吧。娘娘在宫里,谁知道是死是活呢?”

欧阳住难过的劝他不要多想,出门来独自心酸。往大门外来,想去个荒芜地方上烦恼一把,见街上喧闹不止。

人流带动欧阳住到长街上,见几十匹马,和后面可能是驮行李的马车缓缓驶来。

“玉清道长,您来京里太好了。您还记得我吗?终南山下砍柴的王小八啊。我娘服过您的符水,病早就好了。”

欧阳住怒气上来。

先是高僧普救进京,他是佛教名人。这一回来的也是全国有名的,终南山上修行的道士玉清,朝廷这是铁了心要把大天教从人心里铲除。

头晕脑胀,欧阳住想想兄弟的话“劫林教主出来”,本能还是排斥,但眼前陪伴道士进京的不是别人,是礼部尚书长陵侯世子方鸿。一般来说,见外国使节的也不过如此。

拖着步子,离开这热闹的地方,欧阳住怔怔的混乱没有主张。

……

黑暗的小屋子里,一盏油灯下几个脑袋碰触,窃窃私语着。

“阿赤将军确实让抓走。”

“汉人狡猾,告示上没有写。”

“要救他。”

“不知他关在哪里?镇南王府,刑部牢狱都有可能。”

“要救他,他不是大天教主,他是我们的人。”

……

“啪!”

一记巴掌又准又狠,再次掴打在阿赤面上。他圆睁双眼,感觉自己面颊上火辣辣的痛,但却不是即刻就肿起来。

镇南王在烛光下狞笑:“我花大价钱把你救回来,药不便宜!我就撬得开你的嘴!再打。”

有人抬手,边打边问:“在京里和谁联系?”

阿赤怒目。

“没人你就敢到京里来!”

阿赤怒目。

半个时辰后,镇南王冷沉面容让停下,换上一种惋惜的口吻:“你好好想一夜吧,你还有家人妻子,难道你不想儿子?我们汉人诗上说的好,独在异乡为异客,你听过吗?”

阿赤往地上吐一口血水,这打人的十分技巧,他的牙都掉了一颗,但还能说话。

用不标准的汉语接上:“每逢佳节备思亲,呸,这对我没用!”

镇南王的眸子异样的闪了闪:“哦,你汉书看过许多?”换成别的异邦人也听不懂。

阿赤正要用几个典故骂他,一刹那反应过来:“你别想套我的话!”镇南王已然满意的勾起嘴角。

这满身是伤的大汉,极有可能是京中玩弄诡计的主谋。

齐王府制的腰牌,一直在王爷指尖把玩。他护卫京都,没有血山尸体海,有的是背后诡谲。有人想在京里挑起事端,那是他分内的事情。

暗想花了一笔药材把他从失血过多中救回来,倒也不算亏本。

王爷今天算有收获,让人把阿赤带下去看押,他顺石阶步步上来,繁星满天,是他王府的园子里。

这是一个地牢,周围暗哨密布,上夜的人从来不许到这里。因此也就走出一段路,独自而行的王爷,才见到上夜的人问时辰。

“二更天。”

镇南王朝房里走的步子换个方向,到书房里坐到三更鼓响,搓搓面庞回到内室。

丫头迎上来:“公主已歇息,小王爷也安歇。”镇南王微嗯上一声,洗过到床前,见妻子搂着儿子,儿子不老实的蹬开绫被,情不自禁有了笑容。

轻轻把母子们分开,蹑手蹑脚睡下来。

……

“宝珠嫂嫂,你说该怎么办呢?”在宝珠面前没有蹦,却带着蹦的架势,手托香腮颦眉埋怨的,今天是瑞庆殿下。

她的儿子萧元皓坐在地上,起劲儿的玩着一个孔明锁。这是一种益智玩具,萧元皓拆不开,并不气馁,把它敲打地面,发出“啪啪”地声响,好似对母亲说话的配音。

宝珠理理自己的大红四喜如意的罗衣,等下还要见客人,要不是请公主殿下安生坐好,就那她揪着人袖子耍赖的劲头,早就把衣裳弄乱。

对面公主噘着嘴儿,宝珠也没有同情她的心思。嫣然取笑:“这有何难?不过就是王爷他生了你的气,公主大可以学戏文上,冲冠一下把他教训了。”

自己格格先笑上一声。

瑞庆殿下垂下头:“不行的,王爷对我和元皓很好很好,”

“那,到太后面前去告状啊,”宝珠逗她:“太上皇一定会帮着公主,把驸马教训了。”

瑞庆殿下苦着脸儿:“元皓去宫里告战哥儿的状,太后已经弄明白这里面有安神药,太后只怕要生我的气,我已经好几天不敢进宫去见她。”

宝珠这可就忍不住了,榻上取过水红色一个帕子,掩在唇上笑个不停,笑的中间,愈发的拿公主好说一顿。

“别说太上皇太后要生气,王爷这几天跟您置气,就是我听到也生气。殿下想一想,明知道战哥儿淘气放了安神药,您不吃也就完了,作什么要对元皓喝一口?”

瑞庆殿下嘴嘟得更高:“那我不是……”

宝珠不让她说,笑着打断她:“是了,您对着王爷还要得瑟,说什么这是为元皓好,还说看他这一夜睡得多安生,王爷没让您吓出病来,倒也算强健。”

瑞庆殿下扁扁嘴儿:“我是来让宝珠嫂嫂出主意,不是听训的,”随后带着惊天动地的模样,却怕吓到房里房外的丫头,嗓音还是如常,满面的张牙舞爪:“他现在不理我,怎么办呢?他一早就出二门,三更后再回来,怎么办呢?”

明知道镇南王消了气自然会好,但唯恐天下不乱,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无惊也无险,只是夫妻好几天不能好好说话的瑞庆殿下扮个可怜:“怎么办?”

宝珠满满的笑意,用眼角瞄瞄一旁,公主跟着看过去。见自己的白胖儿子暂时对破坏玩具失去兴趣,拎着孔明锁,站在膝前,兴致高涨的对着自己面上的表情看。

在他看来这是好玩,随后,元皓学着母亲,扮一个可怜的脸儿,话也学会了:“怎么办呢?”对着舅母宝珠皱巴着脸。

瑞庆殿下已经是装模作样,到小王爷这里,胖脸挤出许多层皱眉,就更没有缘由。

宝珠忍俊不禁,大声笑了出来。

瑞庆殿下对儿子小白眼儿,萧元皓赶紧也还母亲一个。面颊上让母亲狠狠一吻,央求道:“出去玩会儿,母亲和舅母说正经话。”

“去哪里?”萧元皓一时舍不得走,眨巴着黑亮大眼睛反问。

瑞庆殿下坏心眼儿的想想:“乖儿子,那天哥哥姐姐自己玩,可没有带上你,”

宝珠扑哧又是一笑,萧元皓快快乐乐地找到玩的方向,舞动孔明锁:“战表哥不好,”挪动小胖腿,灵活的奔了出去。

孩子们就在外面,没一会儿,传来萧战跟萧元皓的吵架声。

萧战哪里服气,他让舅舅骂,窝在心里的气犹在。见表弟来吵,萧战也跟元皓吵。

“我给你吃的是三两银子一钱的好药呢。”

聪明的元皓迅速整理出一句话,他也不见得懂,就是争吵上不能输,把话调过个儿,回萧战:“一钱三两!”

说过,显然得意洋洋,认为自己占住上风,话回的不错,“当当当,”外面传来他拿孔明锁砸板壁或是砸木柱子的声音。

就在这“三两一钱”和“一钱三两”的争执声中,万大同进来回话:“二太太三太太,山西四夫人的船到了,世子爷同称心姑娘、二公子和如意姑娘,他们正在接船,打发人来回夫人。”

宝珠喜气洋洋,说一声好,叫过丫头:“去回老太太、国夫人和亲戚们,再书房里请侯爷和四老爷。说太太夫人们就要进京。”

城外码头上,邵氏张氏唤着龙四奶奶:“咱们到了。你快看,执瑜执璞来接咱们呢。”

龙四奶奶顿觉光采万分。

与她们同船的,还有上了年纪的大夫人谢氏之父谢老爷,五夫人石氏之父石老爷,和陪伴他们进京,或者是进京看热闹见世面的子侄们。

龙四奶奶喜悦不尽,招呼着两位老爷:“谢叔父,石叔父,世子来接咱们了。”

谢老爷和石老爷忙不迭的答应着,整理自己衣裳不说,又让子侄们:“不要少了礼数,要让侯爷笑话。”

子侄们笑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