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夫妻互助

侯门纪事 淼仔 8897 字 9个月前

不管宝珠是什么用意,他没口子的附合:“有有,二爷跟我来。”一行人护着宝珠贴墙根走出去。

袁训等人躲藏的那一处,暗器下雨的似招呼过去,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别人离开。

关安在盾牌里把袁训压在身下,死死的用自己挡住他。几个小子又把关安护在身子下面,缩头稳着盾牌。主仆正不能出来时,两个清亮的叫声出来。

“爹爹,我们来了!”

“爹爹,您刚才射的太漂亮了,教我教我!”

袁训一愣:“瑜哥儿璞哥儿?”耳边又有地震天摇的人声马声过来,有人喝道:“镇南王爷在此,尔等速速束手就擒!”

“五军都督府在此,你们无路可去,赶快抛下兵器!”

袁训刚能松口气,又有一群喉咙放开了嘶吼:“二爷在此,孙子们你他娘的找错了人,二爷这里!”

镇南王仰面看明亮的月色下面,二层楼的楼顶子上面,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面血红的几个大字:“袁二在此!”

旗下面,一行各式衣裳的人站着,中间簇拥的是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月光下面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他的风姿似天上人间常青藤,带足狂狷霸狠扑面而至。

宝珠这就来救自己丈夫,凛然出现在最高处。

镇南王脱口赞道:“好!”

执瑜执璞的小嗓音再近,更是兴奋不迭:“母亲,哦,不,二爷母亲,好哦好哇!”

钟南等兄弟们也大笑着喝彩:“婶娘威武。”他们一面策马,一面用力拍着巴掌。

……

早在小半个时辰以前,执瑜执璞还在集市上没精打采。眼看时辰一点一点过去,还没有找到爹爹母亲,小脸色就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身边钟南不住催促:“可以了吧?太后会杀了我的,”念经似的,让执瑜执璞给他好些脸色看。

毛溜那里乱起来的时候,他们离得太远,根本不能知道。胖小子们怏怏都准备上马回去,一个小脸儿漆黑走向孔青,一个小脸儿乌沉走向顺伯。

小嘴儿里还嘟囔:“明天去和爹爹理论,”

另一个义愤填膺:“明天去让母亲解释。”

钟南笑得快要翻倒时,一声烟花响,远处天空绽放异彩。

钟南这侯府的公子奇怪:“咦,还没到中秋,这就有人放烟火?”怂恿着表弟们看:“看完了高高兴兴的,咱们回去睡觉。”

执瑜执璞这侯府的公子没理他,直勾勾看了有片刻,一个去看顺伯,一个去看孔青。

他们听父亲说过这种示警烟花的作用,但还不能确定,就问跟随过父亲的顺伯和孔青。

顺伯和孔青凝重起面色,头一回没有把小爷们放在心上。而执瑜执璞也就明白,他们不是谨慎担心,而是欢呼道:“找到了,咱们快去啊。”

往马上要爬时,回身又看顺伯和孔青。

顺伯和孔青在看出侯爷夫人有危险的片刻紧张中恢复,把世子和二公子的神色看在眼睛里。

钟南傻乎乎看着主仆四个人面面相觑,顺伯大笑出来:“小爷们的心思我们早就明白,打今天往老侯府上去,我和孔管家就商议过。成,国公子孙哪有弱的,这算叫小爷们遇上,这又是在京里,侯爷已经招人来,再有危险我和孔管家担了。咱们上马,咱们看看去!”

孔青也点头笑:“虎父无犬子,小爷们迟早要有历练,趁这里算安全,咱们走一遭。”

把执瑜执璞抱上马,胖小子们兴高采烈。从开始习武,出门就佩剑在身上为威风。

今年八岁的他们,在去年就由木剑换成没开刃的真正短剑。这就抽出来在马上跃跃欲试:“冲啊,咱们杀敌去!”

顺伯和孔青随后上马在他们身后,一带马缰,马长声嘶鸣中,的的奔出去。

钟南跟后面跺脚:“哎,你们去哪儿,哎,你们不能乱走……太后非杀了我不可!”

他的小子们把马送过来,暗中保护的兄弟家人也一起献身,大家一起追上去。

执瑜执璞还奇怪:“咦,表哥们都在?”然后更威风上来:“跟着我们冲啊!”

一行人赶过来,恰好是袁训跃得高高的,身子跳出院墙,而他们离得不太远,这就看在眼里。

胖小子们倒抽一口冷气:“爹爹!”

南安侯府的人倒抽一口冷气:“怎么能那么高?”

随后袁训闪电般张弓搭箭,在外人看来几乎没有瞄准,箭箭没有虚发,一出手就倒下来几个人时,胖小子们雀跃莫明,往马上摘下他们的弓箭。

为显摆,弓箭从来在马上,这就拿在手里,比划一下,距离不足,胖小子们踢着小腿:“近些,我们要帮爹爹母亲杀人。”

钟南张大嘴,你们这么点儿大就知道杀人?顺伯和孔青真的拍马过去,钟家的公子们下人一起阻拦,拦上有一会儿,镇南王、五军都督府一起过来,胖小子们不甘示弱,抢在镇南王前面出声,宝珠从容树起大旗,月色明亮,她为丈夫脱身,不惧不收的露出面容,钟家的公子们一起喝彩,胖小子们更神驰目眩。

“二爷母亲,好啊,我执瑜来也!”袁执瑜欢快的不行。原来爹爹母亲不是出门玩去了,他们是正事。

“我大将军执璞来也!”执璞落在后面,但就比哥哥报得威风。

执瑜没好气,重新再叫:“我大大将军袁执瑜在此!小毛贼们,到小爷这里来。”

袁执璞听听不对啊,哥哥把自己的威风压下去,也是重新的叫:“我大大大将军袁执璞在此……”

袁训、宝珠、镇南王和钟家表公子们啼笑皆非,小兄弟们又不争了。改成齐声欢叫:“大将军在这里,到这里来,快到这里来!”

叫的那个欢快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他们搂草逮兔子,准备回去下汤锅。

刺客们已经不多,这就四散逃开。袁训和关安得已走出来,看马的小子们得已送上马。

袁训一带马缰和儿子们会合,指点他们射箭:“你们姑丈八岁从军,八岁开始杀敌!父亲比不得,看来你们可以比!”

侯爷握着自己铁弓,看看宝珠没有危险,护在儿子们马旁边,见到有刺客敢于反身回来,就补一箭。

有两个刺客越走越远,斜次里又出来一个黑影跟上去,执瑜执璞赶紧就射,让袁训喝止住:“看清楚那是谁!”

顺伯孔青认出是万大同,对小爷们使个眼色,执瑜执璞吐吐舌头,把弓箭收了起来。

宝珠从高台上下来,扑向丈夫紧紧抱着他,再扑向儿子们轮流抱上一抱。

镇南王过来的时候,胖小子们正埋怨父母亲:“以后要带上我们,带上我们能帮忙不是。”

看着这一家四口,镇南王忽然更明白妻子为什么最喜欢他们,有时候胜过喜欢皇帝。

袁执瑜袁执璞寻常出门,带上顺伯和孔青就完了。他们是想不到把南安侯府烦上一回。因为京里地方大,又不知道父亲母亲去了哪里,就一个集市逛完,去另一个集市。

钟南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跟着。

……。

这是一间洁净而且在白天算明亮的屋子,此时是夜晚,淡淡月色下从窗棂到窗台都泛着银白色的光芒,清静的似一把子白兰花。

宝珠从没有想到赌场会有这种雅致的屋子,对表兄也就产生一种古怪的心情。

要是没有六个孩子天天晚上听故事,要是没有加福天天晚上要陪着做功课,宝珠可以想像到把袁训拘在家里有憋屈。

外面供男人们玩乐的地方太诱人不过,就眼前这间屋子来说,同宝珠现在的家不能相比,但和她出嫁的小城安家相比不算逊色。

清一色黑漆铺上好竹垫的坐椅,角落摆着大荷叶式牡丹瓷瓶,里面还有几枝子时新花卉,足可以供赏玩。

更别说大红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碗儿盆儿都闪着远古的色彩;更别说衣架面盆香炉桌屏样样都有。就是宝珠坐着的海棠花轻红粉蓝褥罗汉床,也是上好的红木。

宝珠脑海里浮现出表兄醉卧流连的模样,再回想家中红烛小女儿盈盈唤爹爹的场景,忽然有了一笑。

一瞬间,也同时明了大姐丈以前爱玩爱乐的心情。这地方不比家里差,比家里更随意,又随手一抓就是玩的人,受不住诱惑的人当然喜欢出来。

眼前一张八仙桌子旁坐的表兄,这不是也玩的头也不抬。

他修长如玉,但翻过来手心还有老茧在的手推着牌,手边放着一堆银票。

在他对面坐的人也是一双保养很好的手,干燥而又稳定,手边的银票数额也不小。

左边也一样,右边也相同。但这三个人开口说话却是外省口音,这是从外地进京的富商。

对着他们玩的性起,宝珠很想嘟嘴儿,但二爷的谱正摆着,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折扇。

“呵呵,”桌子上传来笑声,然后是四双手洗牌。有一个富商对宝珠更敬畏三分,陪笑道:“二爷的贵介好生了得,照这样赢下去,我的进货银子可就放进来了。”

宝珠转嗔为喜,表兄这会儿装扮的是二爷跟班儿。但跟班儿拿主意不比二爷差。

夫妻们往这里一来,老板皮溜就巴结的过来:“侯爷夫人,没的说,二爷重出江湖,受过二爷恩惠的老兄弟们纷纷起来。前儿见的是一批,今天见的又是一批,他们还没有到齐,一个一个的见,累到二爷不是?气味儿也不好。不如,还是上次那屋子坐一坐喝喝茶如何?”

跟班儿侯爷说好,说话的功夫他们三个能看到乱哄哄的赌场,跟班儿侯爷手痒,主动提议:“你的屋子全是挣钱用的,上一回白坐过一个晚上,今天让你抽个头钱吧,有没有爱赌大的,最好是挨宰那种,既然站到宝地上,我挣两个,你也挣两个。”

宝珠目瞪口呆,成亲这些年,同丈夫吃酒掷骰子也有过,跟着他过年过节去亲戚家赌钱也有过,从没有发现他出现在赌场毫不夹生,就跟他今天晚上不是陪自己出来,就是为赌钱来似的。

再听听他的话,还要挨宰的那种,活似个行家。

宝珠呆若木鸡,皮溜欢喜不禁,听出侯爷懂行,凑上来道:“有几个进京的商人,小邹那院子一包就是仨姑娘,这钱海了去,有让他们嫖坏身子的,不如我做个好事拘了来我乐。您要赌,我这就让人请去。您放心,不是斯文商人,也不配跟您见面。”

这就一找五、六个过来,大家一见面,见袁训气质沉稳,晚上灯烛不明也隐有贵气天成,取一叠子银票又数额不小,都抢着要跟袁训坐一桌。

侯爷知趣:“我代我家二爷赌,”不然二爷表情不太好。

商人们见他气势不同凡响,却还是别人奴才,更把宝珠奉承一通,这就宝珠不下场,袁训代她坐过去。

侯爷不是吹的,输的最多的商人就有了这句感慨,嬉皮地道:“明儿的进货银子我得放好了,不然手快取出来可不是好玩的。”

袁训大大咧咧:“你还赢呢,说不好到最后全是我输。”

宝珠在他们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借吃点心到底嘟嘟嘴儿,看你玩的多开心,宝珠在这里干坐着。

房门让人推开,另一个眼睛里没有王府只有袁二的人,那走私的石大胆走进来,对宝珠作揖:“二爷,熟客们到了,您请过去吧。”

闻言,袁训推开牌就起身。三个商人一起发急:“还没赌完呢。”石大胆走过来,啪,怀里取一堆银票放桌上,把袁训的那堆推给他,对商人们道:“二爷的牌我顶上,刚才的输赢帐全是我的。”

袁训借机和宝珠出来,房里的商人还在对石大胆遗憾:“您这位也不错,不过刚才那位更养眼睛不是?依我看不是跟班儿,他要是跟班儿,这袁二爷来历可就大了。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出口又成章,哎,我说你一会儿把他换回来,”

这人呆的地方没有听说过山西袁二和京城袁二。

石大胆缩着肩头笑,能不养眼睛吗?人家那是皇上面前当红的侯爷,你们还真当背着家里出来玩的纨绔公子不成。

他把袁训扣着的牌拿起来,乐了:“嗬,一对天,看看,我的大不大?”

房外,皮溜把袁训和宝珠带出后门,隔壁也是他买下,伪装成民居,有官差查的时候是他躲避的地方。这就毫无掩饰的露出来,拿这当袁二爷见人的地方。

小邹在门内点头哈腰,周边是个粗鲁硬汉子,不会点头哈腰,就把眼睛挤的没有缝儿。上一回见过的人在这里的,也全是点头哈腰。

进到房里,有十几个面生的人。有一半以上,对宝珠露出感激,看得出来他们认得男装的宝珠:“果然是二爷出来了,知会我的时候,我还当是胡扯。”

在他后面的人道:“这得亲眼见到才能信,为二爷来见见,值!”

说着话,挡在前面的袁训把宝珠送到上座,宝珠这就看出来,有几个认得自己的人,直眉愣眼打量袁训,而表兄面无表情,神色不无尴尬。

自己丈夫是前太子党,在京里京外都当差,有这种情况就跟小邹不服冷捕头似的,这不叫奇怪。

宝珠忍住笑,问过他们的名字记在心里,再来看另一半面生但没有来见自己的人。

从她迈进这间屋子,前面是袁训引着,两边侧后是周边和小邹陪着,这两个人能当跟班乐得屁颠屁颠,周边粗长壮大,挡住风雨不在话下,小邹也把个常年谄媚而弯着的腰挺直,竭力为宝珠挡另一边。

田光没抢过他们,就打心里鄙夷周边小邹的行为,为宝珠挡住身后。

直到宝珠坐下,别的人见过礼,移眸光看向余下的人时,她的身前才是一个空地方。

袁二爷重出江湖,人缘儿更重要,把个笑容在脸上,温和地问道:“这几位怎么称呼?”

烛光在这个时候微微一闪,有什么掠过房中。从南到北刀子刮骨似的,明明是秋老虎的季节,却寒风凛冽让人只想寒颤。

田光微一怔,因为这几个人是小邹找来的,他也问过话,这会儿觉得不对,又相信自己,就没反应过来。

小邹是急了,人是他约来的,这些人不在二爷面前露脸,小邹催促道:“说话啊,”

周边是粗傻劲头儿,乐呵呵地笑着。

别的人也没放心上,以为他们有几年没见到二爷,也是要认上一认的意思。

正各自心思,那几个人手势忽然动了,而袁训在此时大喝出来:“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箭步出来,烛光下闪电般一道光影似的,然后有什么脆响几声,一团光幕在房中展开。

随后声音出来,“当当当当……”有人惨叫:“啊,我中了刀子,”袁训的喝声再次出来:“他们有暗器,都给我让开!”

这房屋就这么大,加上袁训和宝珠等后进来的人,足有半屋子。骤然起了变故,这就田光惊,小邹怒,周边傻大个子要帮忙,抢着要挡住宝珠,却成了到处乱蹿。

还有别的人四散逃避的,握拳来帮忙的,大家全碰在一起昏头昏脑,只有原地坐着不动的宝珠看得清楚。

烛光的前面,表兄跳出去的时候,里面腰带上挂的齐眉短棍就到手上。三截的短棍几声脆响,拿出来时就是整的。然后在表兄手上舞的水泼不进。

偷袭的薄薄一片柳叶模样,应该是飞刀,磕在短棍在房里乱飞,误伤了两个人,但宝珠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