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也就猜到,这一次忽然的大乱从去年直到今年,王爷也算能支应,坚持到这就要春暖花开才吐口说他军粮自筹,没在冰天雪地里说不行,已经算厉害。”
项城郡王应道:“是。”
“郡王您也明白,现在是二月里,王爷近三月内不能给粮草,二、三、四,这三个月,又是所说青黄不接,新粮未生,旧粮已尽的时候,各家郡王就是有办法想,要自己顾全军,只怕也有难度。”
曲先生稳稳:“郡王,现在摆您面前就是两个难题。”
项城郡王眯起眼。
“一,是大乱不止,”
项城郡王眼皮子一跳,沉声道:“谁有这个能耐!”
“王爷大军全摆在外面,让苏赫系的不愿回去。大乱不止,还是有可能的。”
项城郡王旁边的人都变了面色。有人呵斥道:“曲甲,你好大的胆子,敢诬陷有人造反!”
曲先生无辜的摊开手:“不是我诬陷,咱们虽然在外面,这快近半年,也该看得清楚!情势,如此。”
项城郡王止住争论,道:“那二呢?”
“二,就是郡王您是什么打算,是在这里原地挖野菜抗过三个月,还是?”
项城郡王眯眯眼:“我可以抢粮不是?”
曲先生笑眯眯:“郡王您忘了,这里附近没有太多城池,您去哪里抢粮?游牧民族家产全在马背上,他们历朝和汉人发生冲突,就是他们总缺粮!”
眼望北方高岗:“最近可以借粮的地方,离此数百里。虽然远,但只怕也知道数处大乱,王爷和各郡王的危难。人家不打郡王您就是客气的,您去抢粮,这主意不好。”
项城郡王大笑出来:“看来,这三个月本王日子好过不了,”
“可不是,”曲先生含笑。
项城郡王亲信的家将早就不服,道:“曲先生!郡王留你当先生,是生主张,不是灭威风的!”
曲甲还没有回话,项城郡王伸手拦住他:“别不让人说话。”走到曲甲面前,项城郡王躬身一礼。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曲甲让了让,也面有骇然:“郡王您这是何意?”
“先生看得明白通透,”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人个个不服。
曲甲说的话,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这所有的人不但是看出,而且是都有确实消息来源,梁山王的运粮道,早在去年冬天就让断掉。
据说陈留郡王之弟强行运了一批粮草,再往后,就像是没有送过。
狡兔有三窟,梁山王也算能支撑的,才到现在。
又他为什么不敢回师,这个就没有确定消息,但都猜测边城数省的大乱,与苏赫必有勾结,梁山王在这里挡苏赫呢。
他是不敢回去。
人人都知道的分析,项城郡王却只请教曲甲一个人,左右的人脸全气得通红。
项城郡王就像没看到,继续对曲甲恭恭敬敬:“先生一定有好主意教我!”
目光,都想把曲甲钉死在地上才舒服。在这样的眼光下面,一般人总会受些影响。但曲甲略一沉吟:“卑职是郡王的人,有话自然明说。”
这就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在听,侃侃道:“郡王您现在不是过这三个月的事情,而是要把边城数省的乱,和眼前的事情结合起来。以卑职来看,如果真的是和苏赫勾结,苏赫必然来找郡王。郡王您何不找他借粮?”
“他为何带的就有足够粮草?”项城郡王眸子紧绷。
“如果勾结,苏赫随身必然是带足粮草。他要借道,您要借粮……”
“胡扯!”
“这是让郡王造反?”
指责声中,曲甲斜斜一睨,大声道:“您借到粮草,随时可以回师!没有粮草,还谈什么报国!”
一个人挺身而出:“那郡王这就有了把柄在苏赫手上!”
“总比饿死,和断粮草让困死,再来打不动仗,战死的好吧!”曲甲和他对上。
又一个人挺身而出:“梁山王怎么会放过郡王!”
曲甲冷笑:“各位还看不清眼下情势吗!战乱将起,谁生谁死有谁敢先断言!”
大家倒吸凉气,吃惊的看着曲甲。曲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走后,在场的人七嘴八舌:“郡王,他的话不能听!”
项城郡王却道:“也许有理。”这就让散去,项城郡王大步回到自己帐篷,怀里抽出一封信。信是羊皮卷的,汉字所写,但最下方,换另一个人的笔迹,弯弯曲曲的文字,项城郡王认的蛮文也有,知道那是个名字。
苏赫!
信是苏赫所来。
里面开明条件,他给项城郡王粮草,项城郡王给他让出道理,让他不伤兵卒的过去。如项城郡王愿意,苏赫愿意与他平分当朝。
把信掷在案几上,项城郡王恼怒地道:“果然,福王与苏赫早有勾结,在我身边,也早安下内奸!”
迅速回想曲甲的来历。
他自称屡试不中的秀才,慕项城郡王的为人,前来投奔。算算日子,他和让项城郡王数年前杀死的那个秀才,是同一年来的。
一个留在项城郡王府中,一个跟项城郡王在军中。
项城郡王狡猾阴险,在老侯到山西那年察觉不妙,又觉得福王不可能成大事。福王找上门的时候,是各郡王怀有怨言的时候,项城郡王和别的郡王一样,会见福王,那也是很久的事情。
福王行走在外,项城郡王也帮他行过方便。和东安郡王一样,是个看笑话的心思。
一个人把自己王府都丢了,你还能作出什么大事?
直到雷不凡的事情出来,项城郡王才觉得不妙。这位办大事,别把大家一起放进去。项城郡王当时肃清府上,也肃清军中。在收到苏赫的来信以后,项城郡王就知道身边又出奸细了。
他最近总骂梁山王,苏赫就这个时候来信。在幕僚中试着找一找,这就又找出来一个。
把苏赫的信揉得紧紧的,项城郡王狞笑:“蛮夷也想占我中原,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他为人是不怎么样,但卖国贼是不当的。
把这件事情苦苦思索之时,帐篷外有人回话,进来几位将军。品阶全都不低,有的是他的家将,有的是他的心腹。
项城郡王来了精神,手下盖的羊皮信并不遮盖。信来的第二天,这几个人也全都看过。稍有笑意:“都安排好了!”
“回郡王,按您的意思安排妥当!”
离项城郡王最近的,是他帐下有名的大将叫迟冲。笑道:“苏赫要借粮,咱们还能不要?”别的人哄地笑出了声。
笑声,让项城郡王紧结的心松软很多。跟着笑道:“他太聪明!就不想想我们血战几十年,结下多少冤仇!就不想想我的父亲是怎么的死的!”
苏赫对着袁训要报杀父仇,项城老郡王的死虽不是苏赫所杀,却和苏赫有关。
“就是真的和他借粮,也要防备他借道是假,偷袭是真!”迟冲兴冲冲:“这一回咱们把苏赫杀了,梁山王那里就不能只优待别人,好歹的,也得往太子府上,给郡王您寻门亲事。”
“哈哈哈……”
帐篷笑声更大。拿陈留郡王说起来。
“以前没见他有过多大的圣眷,忽然就三门亲事全在他家,他凭什么!”
“全是郡王,全都和皇上不是同枝,要给亲事,理当全给!”
项城郡王在这样的语声中面有陶醉,虽然他内心的主意完全不是将军说的那样。光一个梁山王的态度,就足够项城郡王担心。
项城郡王要借着狙杀苏赫的机会,把龙怀文的事情给抹过去。
几兄弟加上一帮子英勇名声出去的太子党,大家出了门,别人全胳臂腿的回来,只有龙怀文没了,说是战死的……这话可以骗天下,却骗不过和龙怀文勾结已久的项城郡王。
龙怀文只能是死于非命。
项城郡王听到他的死讯以后,哪怕他再封官,哪怕他再萌妻,也惊出无数身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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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来苏赫,福王比定边郡王还要恼呢。但好在他筹划几十年,还有他招。
……
对谢氏说龙怀文的事情,比想像中简单得多。
正月十五那天,辅国公不能起来。宝珠不能用酒,但过年席面上总要有酒,这个团圆饭就宝珠在家用饭,桌旁是女儿香姐儿睡在小床里陪着。袁夫人陪辅国公用饭,余下人等在大厅里吃。
饭后,龙怀城让人请来谢氏。
谢氏来的时候还纳闷,对带路的丫头笑:“八奶奶有什么事情?刚才却不说。我累了一天,才进房里想歪着,这又要走路。”
丫头是八奶奶的人,伶俐地道:“大奶奶要是累了,您等着,我给您要顶小轿子去怎么样?”谢氏嫣然:“你有这份儿心就行,算了,我还能走,就是小哥儿累了?”
低头问儿子,大名龙显贵。
“显贵,你累不累?”
龙显贵比加寿大一周岁左右,四周岁,虽然玩了一天但精力旺盛。漫不在乎:“我还能跑呢。”一气跑到前面,谢氏的丫头跟上他。
谢氏在后面笑,让他慢些,龙显贵逞能,偏要一溜烟儿的在前面。
直到辅国公夫人房外,谢氏才把儿子追上。扯在手里笑着进来,见国夫人婆媳,老八全在。都对谢氏陪笑:“到里面来说。”
在里面,又见到姑母袁夫人在,谢氏也没多想。让显贵问了祖父好,自己也问过辅国公晚饭用得可好,国公夫人就亲切的唤她坐下,龙怀城转身出去。
谢氏没留心,心想今天出了什么事情?又是父亲又是姑母的,像是要说大事情,却又没有别的妯娌在,就坐下,八奶奶亲手倒茶上来,正说当不起,门帘子一揭,龙怀城换了件衣裳进来。
有辅国公在,又并没有正式发丧,龙怀城是件素淡衣裳。
但大过年你换衣裳,换成这颜色。谢氏惊得抬眸,直直瞪住龙怀城。龙怀城对着她拜下来:“大嫂节哀,大哥英勇捐躯,已经没了。”
都预备着谢氏摔茶碗,但谢氏只是呆若木鸡,还在消化龙怀城的话。房中眼眸全在她身上时,辅国公轻咳一声:“老大媳妇,你不要难过,你在这个家里,就和老大还在的时候一样。”
谢氏打个寒噤,都以为她要哭的时候,她也没有泪。只是把面上僵抖落下来,徐徐的,把手中茶碗放到几上。
怔忡地道:“八弟,是真的吗?”
龙怀城面容郑重,拜过已起来,欠着身子:“大嫂听我说,小王爷派我们去探路,同去的人有我们兄弟、小弟和太子门下一干子人,本来挺顺利,但在回来的路上,不幸遇到狼群,大哥他战死了。”
这话里虽然有出入,但龙怀文的死因是一字不差。
谢氏神思恍惚起来,眼神儿飘忽地不知该放哪里。
对面坐的是国公夫人和袁夫人,八奶奶和显贵伴在她身边,显贵还不懂,还在玩一个国公夫人给他的东西。
谢氏的眸光就落到国公夫人面上,国公夫人满面慈爱正要接,见那目光又弹跳起来,再落到袁夫人面上,袁夫人也正要接,眸光又弹跳起来,显然找不到落的地方,谢氏缓缓站了起来,梦游似的往外面去。
“母亲,”龙显贵唤她。
八奶奶抱住他,低声道:“等下给你钱,只这会子别打扰你母亲。”龙显贵就不再要母亲,由钱,看向袁夫人,也是问:“姑祖母,加寿从此不回来了吗?”
他新丧父亲,袁夫人赶着也要疼爱他,招手让他到身边,袖子里取钱给他,怜爱地道:“以后带你去京里见加寿,可好不好?加寿今年是不回来。”
龙显贵得了钱也不怎么喜欢,主要是没有和加寿一同讨钱时喜乐。哗啦着钱,低声道:“说好了讨完了钱就回来,这又骗人一年。”
“显贵啊,”辅国公招手他。
龙显贵走过来,辅国公试探着找到他,摸到他的头上,温声道:“以后你要多多来陪我才好,祖父只喜欢你来陪着。”
“可,祖父不能陪我打拳了不是吗?”四岁的小公子天真的问。
辅国公不介意孩子话,笑了:“但祖父依然可以教你打拳。”
这里安抚着龙显贵,也担心谢氏。八奶奶早使眼色,有个丫头跟着谢氏出去。不大会儿功夫回来,说大奶奶回她房里去了,八奶奶就起身:“母亲姑母,我跟去看看。”
国公夫人说好,袁夫人却道:“如果是哭得凶,由着她哭会儿。”八奶奶会意,点头出去。
……
“你们都出去。”谢氏回房,就吩咐房中的人。几个正铺床叠衣裳的丫头不明就里,放下手中活计退出。见大奶奶亲手关上房门,“格登”一下,上了门闩。
丫头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没有地方去劝。
谢氏背着身子靠在门后,几近瘫软,心头涌上不见得狂喜,也是惊喜。
她从没有咒过丈夫死过,在他上战场后,也为他烧香祷告愿他平安。但听他的死讯,谢氏只让闷黑棍似的蒙上一下,随后浮上来,全是一颗提着的心落肚子里。
她这就不用担心大公子回来,要为了二姑娘的事发脾气。
苏赫破城,龙二姑娘乱跑,死在乱兵中。凌家匆忙的发丧,谢氏不但没有过问,人也没有到场。
有亲戚过来告诉她,说凌家像是薄皮棺材一口打发龙二姑娘,谢氏不接腔。又有亲戚说,凌家像是薄皮棺材也没有,谢氏也不接话。
她恨透了龙二姑娘,亲兄弟龙怀文又不在家,谢氏一概不管,好似不相干的人家里死了人,与她无干。
一口气是出了,但以后的担心日日夜夜。
龙怀文为人暴躁,又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姐姐龙二姑娘,就谢氏来看,大公子把凌姨娘和二姑娘看得比自己重。
担心大公子回来要和自己生事情,谢氏就巴着宝珠不要再回京,到时候可以去投靠。又和国公夫人妯娌们打好关系,到时候也有个帮的人。
今天听到他再也回不来了,谢氏本能的轻松起来。
夫妻一场,生的也有一个儿子,但谢氏轻松的很“本能”。
她更本能的知道不能让公婆、姑母和八弟夫妻看出来,她就装得六神无主,快步的回自己房里。
在这里就可以大喘一口儿气,好好的喜悦一下。
那个凶狠吓人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自己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夫妻间恩情总还有的,但想到凌姨娘和龙二姑娘,谢氏就只有恨。
她倚在门后,一步也不愿意动。尽情的想着以后的日子多么的好。古代女眷,有了儿子就有依靠。又有公婆在,妯娌们也最近尽量相处的好,还有表弟妹在隔壁,姑母又是和气的,以后不用担心了……管过家后,玩花看水,月钱给儿子存一部分,余下的可以随意的花…。谢氏舒畅的呻吟一声,满意的叹了口气。
她不会说“自由”这个词,但她此时陶醉在以后的无人约束中。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边笑,她腮边的迷醉,无不体现出她听到丈夫死讯,欢乐得尽兴。
当丈夫的泉下有知,不知作何心情?
直到八奶奶过来,外面的丫头请安,谢氏才醒过神,听外面八奶奶田氏问:“大奶奶心情可好?”谢氏忙打开门,装出悲伤模样,颦起眉头,没有眼泪没有办法,道:“八弟妹请进。”
烛光晕人面,八奶奶也没看清楚。只看到谢氏不哭,她反而放心。她来,就是劝不要哭的。
房中,和谢氏同坐下。谢氏低着头,八奶奶劝几句,谢氏到这里,才真的伤心上来。想到总是夫妻,他为人性子不好,劝了又劝,总是不听。又做许多坏事,总是连累自己在家里受气。谢氏痛哭出来。
看在八奶奶眼里,还像是大嫂先是怎么忍住,怎么难过痛的积在心里。谢氏不哭,八奶奶是放心的,谢氏痛哭出来,八奶奶也放下心。道:“哭出来就好。”
房中丫头这才知道大公子没了,一个一个也进来陪着哭,一时间哭声大作,像守灵举哀。
隔壁凌姨娘听到,让一个看她的丫头来问。谢氏邀请八奶奶:“弟妹和我一同去对她说吧。”八奶奶却不肯去。
国公夫人龙怀城是凌姨娘母子的眼中钉,八奶奶也是一样。国公夫人可以度量大,不理会凌姨娘以前的作为。凌姨娘的得势,与项城郡王不无关系。国公夫人要恨,也是恨自己的侄子项城郡王。
但八奶奶恨凌姨娘,就说不去。她过去告诉凌姨娘,凌姨娘还不以为她是看笑话的。要八奶奶表现得多伤心,又不是她房里的事。
谢氏就得以自己去告诉凌姨娘。
打发丫头出去,一样把房门关上。搬把椅子坐到离凌姨娘床前好几步的位置,抹去泪痕,谢氏和凌姨娘直视。
就在以前,龙怀文还在的时候,谢氏也是不会这样和凌姨娘对眼的。虽然凌姨娘算活在她手底下。
凌姨娘身子颤抖着,嘴唇抖动着,已经有感觉。
谢氏异常平静的告诉她,话出口前,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平静。
“大公子没了,战死沙场。”
凌姨娘身子颤抖着,嘴唇拉动着,呆呆对着谢氏。
谢氏毫不掩饰自己的如卸重负,长长的呼一口气,就见凌姨娘眸子憎恨的火辣辣过来。谢氏还是平静告诉她:“你要寻死呢,随你。你要不死呢,我不少你一碗饭。”在这里也憎恶上来,谢氏只抱怨了这一句:“以前在你手下过日子,你可没有这样的善心…。”
说过,谢氏起身往外面走,泪水又下来。
她没了丈夫,却得了轻松,床上的那个人是她最恨的,恨的多过丈夫和龙二姑娘。但她没了女儿又没了儿子,活着也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罢了,是了,还走不成肉,她瘫痪在床。
成亲十数年的怨气,就此一扫而空。
也不会去想什么天网恢恢的话,有时候恶人是占上风,好人是不得志。但有时候世道,还是公平的。
谢氏再没有恨,去国公夫人房里接回孩子,一心一意地悲伤起丈夫来。人总有好的地方,想到他的好,也就能哭得出来。
龙显贵披麻戴孝,准备几件龙怀文的衣裳,生前爱物,买口厚棺材装进去,第二天辅国公府正式举哀,同时也等待京中官职回复下来,出殡时写挽联也好看些。
……
一个人死了,别的人还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