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当街抢衣

侯门纪事 淼仔 12049 字 9个月前

回来坐到儿子小摇篮边上,天暖,去了襁褓,大的袁怀瑜,淡青色小衣衫。小的袁怀璞,雪青色衣衫,都会蹬腿牙牙,正说得痛快。

宝珠看看他们,又难过上来:“你们的红花姑姑要是在,又不知道有多少奉迎话出来,她呀她,”

还是哪里不对,宝珠就地为红花祝了一下:“盼着这事儿与表凶有关,不然,我没有红花,可怎么办呢?”

大门外面,袁训送母亲上车,把匣子放到她身旁,含笑叮嘱:“母亲不要怕。”袁夫人不以为然:“你白交待!我经这事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车帘垂下,顺伯催动马匹,袁训凝神望着,万大同走来:“不再派几个人跟车?”

“那就太费时间。”袁训收起心中的担忧,想长街热闹,母亲不会有事。对万大同抬抬下巴:“你走你的吧。”

万大同正要走,又让袁训一把握住:“你一个人行吗?”他颇有歉意:“我实在没有多余的人给你。”

“我?有什么不行的!”万大同大步流星,很快消失在街外。袁训没有再进去,定了定神,牵出自己的马,也走了。

大门内一个丫头往里面去告诉宝珠:“小爷和万掌柜的说你一个人行吗?”宝珠琢磨,好吧,这话里没有意思,但还是透着怪,此时看不透,先不管她。

见丫头送来一盘子果子,碧莹莹的一盘梨子,远路来的,红花最喜欢。宝珠不忍心吃:“放到红花房里去,说不定她今天就能回来。”

见春风更暖,而那总带着暖洋洋笑容的红花,你在哪里?

……

大街上,春风更吹得游人醉。墙角的桃杏花,三三两两的出来,似窥视着这热闹。车赶得熟悉,顺伯抱着马鞭子,眯着眼要睡不睡。

斜次里出来一行大汉时,路上的行人都不意外。见他们横冲模搡,有人不满地嚷着:“都赶路,爷们,不是你们才急,抢道儿也快不了!”

苏赫一声狞笑,一抬手,把他摔了出去。再一个大步,就到了顺伯车前。

唰!“

一直半闭眼睛的顺伯眸子一张,和苏赫看了眼对眼!

由瞧不起萧仪,而瞧不起汉人的苏赫,暗吃一惊。这杀气真是重,这也是血山尸海中杀出来的。

虽疑惑,但正事儿不耽误。抬手就抓,喝道:“老头儿去死!”在苏赫来想,抓个人还不手到擒来。但见这老头儿轻轻一滑,就从他手上退开。顺伯迸发出全身杀气,大喝一声好似雷霆:“苏赫!我成名的的时候,还没有你!”

马鞭子笔直如刀,没有刀锋,也对着苏赫砍下来。

瞬间,顺伯双眸就赤红:“就凭你,也想来取我家小爷的脑袋!”

苏赫让他喝破并不吃惊,他吃惊的是这个老头儿马鞭子挥出将军气势来。再看看,这只是个老头子。

“你是谁!”苏赫拔出弯刀。

顺伯诡异地一笑:“你就猜吧!”

马鞭子对上刀,很快过上十招。直到车里传来惊呼,“顺伯,我的匣子让抢了!”顺伯这才懊恼上来:“夫人,我就来!”跳出战团回到车前,一抬手臂,车里随即出来一只姜色长袖,只一搭上,顺伯就把袁夫人带出来。

随即,两个人转到车后,顺伯大喝一声:“起!”只见一支马鞭子抛出来,腾出手的顺伯,硬生生把马车整个的举了起来。

袁夫人在他身后微微的笑着,怀里抱紧的,是给加寿带的点心。她这会儿要护的,却是这个。

再看她常带在身边的木匣子,已到另一个大汉手中。

大汉站在苏赫背后,用生硬的汉语道:“已经拿到!”这应该就可以走,但苏赫和顺伯对着眼,还是笔直站着。

他的轻视轻慢一扫而空,面对随意的一个赶车老头子都不弱与他,苏赫眉目间燃起怒火,黝黑面容上一抹铁青,看上去好似恶鬼。

顺伯放声大笑,他手举大车,还笑得中气顺畅。苏赫则是恼得火星乱迸,他的大计,他昨天才想好直驱京城的好计,现在全让这个人打破。

普通的一老头都凶神恶煞,苏赫还敢长驱直入?

英雄最怕的是破气势。

苏赫怒目大声:“报上名来!”

“爷爷踏上你的板凳城时,还没有你!”顺伯高喝一声:“接着!”把整个马车掷将过来。苏赫一提气,本想接住。但他的人提醒他:“我们要走了!将军,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一闪身子,马车轰然落地,砸出四面尘土飞扬。

苏赫在尘土中露出面容:“哼!”转身就走。

顺伯紧紧腰带,只做个要追的动作,袁夫人还在这里,他只上前去扶起马车,骂骂咧咧:“你也配问我名字。”

街上人四散开来,这里空空,方便马车摆正,看看,顺伯皱眉:“我还不老,还是摔坏了。”袁夫人掩面笑:“那叫个马车来吧,”把点心抱得再紧些:“寿姐儿昨天说不吃早饭,等着热点心。”

顺伯也笑了,他昨天内宫门上接的加寿,还记得她说的话。

“送晚了,就是先给弟弟吃过的,才给加寿。”加寿鼓着个腮:“要热的。”

里三层外三层,那点心包成这模样。

扶起袁夫人,顺伯叫了个车,把旧马车推到墙边上,他们先行进宫去了。

……

“给!”

苏赫把木匣子放到萧仪面前:“袁训在哪里!”

萧仪打开看上一看,见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洗得干干净净在里面。“还真的是件旧衣?”盖好匣子,有一个人进来,萧仪交给他送走。再让苏赫到桌前,上面摆着一幅京都地图。

没给苏赫看全图,是新画出来的半边城。

“你走这里,这是宫门,这是城门,这是太子府,才闹过事,又抢的是袁家东西,袁训如果出来,会在这一带路上。如果他不出来,按原先说的,我让人引他出来。”

苏赫看过满意。

“你出城的路,要按我说的走,有人送你!”萧仪又眉头紧锁,他是担心苏赫乱走的,他要是出不去,还不拖累自己。

苏赫果然拒绝:“我自有路出城!”

“你在京里还认得谁!”萧仪怒极:“我警告你,我会查出来的!”

门外脚步声忽然纷乱起来,有人奔跑有人号叫:“不好了,抄家的来了!”萧仪听过就大惊失色,急推苏赫:“快进暗道!”

话音刚落,暗道门那里,传来怪怪的味道。苏赫先想了起来,大叫一声:“火药!”

轰隆巨响声过,碎门碎墙四散射出。一个人背着一个人,跳了出来,万大同的怒火这就可以完全发出。

把红花再往背上扶扶,万大同怒气冲天:“此路不通!”

看上去,此时的万掌柜威风如天神。如果没有头发上往下掉的点心渣子。

红花在他背上饥不择食吃着,含糊地道:“好饿好饿,”

“啪!”

又一小块果皮掉下来,碧绿的色泽,是那远路来的梨子。

万大同对着果皮才傻眼:“我说你别弄我头发上!”

“啪!”一个果核扔下来,落到苏赫脚前。红花顺着果核才看到这里还有好些人,危险袭来大声尖叫:“把我放下,你走吧!”

“闭上你的嘴!”万大同手往后面一拍,拍在红花腰上,但已足够红花羞愧难当,果然闭上嘴。

万大同对着苏赫等人和萧仪冷笑:“来吧!有我挡住,你们休想走一个!”

在此时,王府大门内,袁训等人大步进入。福王慌忙地过来,脸气得歪斜着:“大胆!你们怎么敢乱闯我家中!可有圣旨!”

苏先走出来,绷紧面庞:“王爷,我们没有圣旨,却能抓到钦犯。等犯人抓到,再还您圣旨吧!”

冷捕头夹在中间,往后面看看圣旨有没有赶来。本来是还要再等,但袁训见到有人捧着个东西出来,就催着进去。

冷捕头心想,你们总这么着办事情,先斩后奏,难怪吏部尚书恨死你们。等等圣旨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是不是?

那圣旨为什么来这么晚,太子殿下也不愿意先告诉宫里,他在等袁夫人遇劫,这才往宫里去请圣旨。

福王跺脚还要大骂,另一边打架的声音传出来。

“万大同,是你吗!”袁训大声喝叫。

“小爷,红花在这里,要你脑袋的也在这里!”中气十足的嗓音浑厚传来。

福王闭一闭眼。

而袁训来了精神:“苏赫,我在这里!”

片刻后,一个黑衣大汉出现在进门后甬道的另一端。

他手握双弯刀,气势好似地狱没收进的鬼。看不见却能感觉出来的火,从头烧到脚。眸子早就红了,脸又黑青,手上青筋爆出老高,可见恨意浓浓。

“袁训!我来取你脑袋!”

风声骤然,袁训和苏赫同时向着对方奔去。一个人弯刀如月,一个人手中齐眉短棒划似流星。

苏先和柳至等人见状,也冲向苏赫的随从。

冷捕头退后一步,找个石墩子坐着,舒舒服服看着。边看边叹气:“年青人,就是年青,围起来放通子箭就是,何必花力气。花了力气要多吃饭,多吃饭要花钱,年青人,真是会糟塌钱。”

应该是和他想到一起去,福王早叫来自己的护卫,都有弓箭:“围起来,给我射,这是钦犯,一个不能放跑。”

“哎哎,你别乱射,你没看到自己人也在,哎,你那箭,别乱对着!”冷捕头看不下去,真是蠢!

这就乱了手脚。

------题外话------

今天提两个小时,貌似明天还是十二点,昨天就和人约好晚上有事,今晚也就写不成。

定个目标,像是不能立即达成。不过希望,后天能达成十点更新。如不能,会有公告。

另,谢谢丽丽亲爱的关心。

从分家以后,今天是二老爷夫妻最开心的一天。二老爷总沉着的脸,忽然绽开像日头,虽是夜里,房里也因此亮堂堂,可见真心的笑容,才是人最需要的东西。

夫妻两个东拉西扯,都没有睡的心情。

从二老爷满服后的官职,说到还有孩子们没订亲事上面,又说到已有亲事的孩子们,这就在婆家让人高看一眼,当父母的可以放心。

他们的面上是兴致高涨,说话也似行云和流水,随意的滑动着。但其实,都小心避开不提隔壁侯府,怕说到文章侯夫妻,就要说到他们都不喜欢的那个人。

二老爷从内心里说,他承认自己以前总勒索大哥不见得对,但这种行为在掌珠进府前就有,行成习惯的东西,凭什么由她打破?

二太太也自明白妯娌们不和与她有关,但这与掌珠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只说袁家好,说到大半夜,夫妻睡下,二太太精力浅,很快睡着,二老爷有了酒,困劲儿过去,又高度兴奋,入睡很难。

月光一汪在床前,照亮他苦苦思索的面容。

他在想的是白天见到的袁训,青年意气飞扬,大模大样的走到太子府中,如入自己家里。二老爷恍然大悟,是了,他们这些人在太子府上是有住处的,所以才这么随意。一念至此,心头如滚油煎。

翻身下床,窗前悠悠去看月,二老爷微微地笑了,年青人,不错。

解开他心头好大一个自我魔障。

……

让二老爷羡慕的袁训和太子攀谈半天,其实不是他想的那样。星月满天,袁训走出太子府,还是他摇着马靴子大大咧咧的姿势,回想着下午。

他一进去,太子就沉下脸。袁训心知肚明,忙主动说出:“殿下,苏赫竟然在京里。”小袁将军颇为高兴,这不是送来给我瓮中捉鳖?

“你还知道告诉我?”太子手中笔,对着袁训就掷。墨点子淋漓抛洒在地上,带出无数抛物线。

袁训轻松的就接住,走近书案奉还回去。笑容如流丽暖阳,难以遮住,陪着:“在没确定以前,全是猜测,是猜测啊。”

太子劈面还是怒斥,看似生生要打下袁训的喜悦。“等你把他宰了,你再告诉我,你也能找出理由!”

“我能轻松的宰了他。”小袁将军太喜欢了,苏赫为他不远万里,不怕艰难,不怕……跑来了,换成别人谁行?

他一个劲儿欢喜,太子殿下绷不住面容,很想陪着表弟笑,但想想他独自要贪功,打的还是居功回边城的主意,殿下就偏不同他笑,竭力嫌他笑容碍眼,斥道:“站远些!”

退后几步,袁训抓耳挠腮,继续喜欢。

没写上几行字,太子受他影响,重新住笔,失笑一声:“你!……真不像话!”

“不是我不早说,这不是他进到福王府,殿下和我,您有了证据,我有了功劳,梁山王爷那里来信,也可以有交待不是?”

袁训的话,让太子第二次把个笔拿来砸他。砸过,太子座中气上来。面容才绷紧,袁训又一回把笔送回来,笑嘻嘻:“真的不让我回去,那我就不回去。”

太子转过面庞到一旁,不拿正眼看他。

最早没见到表弟时,怕他不中用。现在太中用了,也是心烦。

依中宫的意思,是不许袁训再回边城。但梁山王左一封公文,右一封公文,他全是公文格式,不是私信,封封恳请太子放袁训早回军中。

最近的一封信,是昨天夜里才到。信中说苏赫如追袁训进京,将在沿途和京中引起大乱。此事根源在袁训身上,请殿下为黎民百姓计,打发袁训早回。

这就是太子的亲弟弟,太子也毫不犹豫地打发走。但这是表弟,唯一……太子皱眉,他和袁训都彼此明了,不让袁训回去是不可能。

他不是一般的将军,就像一省大员,可以随时调回京中,但替补的人就要跟上,找谁替代他?现在又有梁山王不放人,太子是头疼的。

冷哼一声,太子对袁训道:“回不回我作主!”

袁训缩缩头,看太子并不是太恼,和平时自己说回边城的气色缓和得多,小心翼翼地道:“那,王爷的信给我看看在吗?”

太子胡乱捡出,摔给他。接住,袁训也是胡乱看了看,推敲不是王爷写信的心思,而是写信的本主人。

小王爷的信,带足他的口吻。

这种苏赫进京,不怪他们没拦住,反而怪袁训在京里,只能是萧观所写。把信送还,袁训心想这信还真写到这里,回想小王爷前几天来私信,信中也是大加嘲讽,说袁训在京里当上儿子奶妈,问他奶水有多少?

胸有成竹,袁训望向太子。

太子拧眉头回望他。

须臾,太子懒懒:“我是可以不放你的,”

袁训点下头。

“不过呢,你不走,就要闹腾我。你走了,母后又不答应。”太子把这个难题丢给表弟。

袁训不慌不忙:“为了我的女儿,我得去。”

太子扬一边眉头斜睨。

“没有寿姐儿定下亲事,我也应当前往。我是舅父抚养,我长大了,理当去陪伴他数年。”

太子有了笑容,他很爱听这样的话。表弟能不忘辅国公的亲情,不会忘记太子殿下的培育之恩。

“就没有寿姐儿定下亲事,为了殿下,我也应该去往最难最险的地方。”

这就把殿下说起,但太子不领情,反问过来:“京里不是最难最险的地方?”在太子来看,边城虽然险也是明处,京里暗处的刀光剑影,最是难防。

袁训毫不阻滞,流利的回话:“人的作为,有时候是要给外人看的。殿下疼我一场,在别人眼里我就京里繁华地方上呆着,别人不说殿下偏袒,要说我不懂事。”

太子慢慢收起笑容:“你皮又痒了!敢拿话挤兑我!”刻薄地腔调出来:“按你这样说,你和苏先柳至全应该送到梁山王爷的前锋营里当小兵,就没有人说我偏袒!”

“按远近亲疏来说,理当是我先去。”袁训极其油腔滑调。太子想要瞪他,却又一乐:“你也知道你是亲的?”

袁训皱眉:“是,所以我本不想去,还是去了。”

太子啼笑皆非:“不是我这会子看奏折累了,我起来再给你一顿!”什么叫你本不想去?几年前跪在面前求着要去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

袁训重新笑容满面:“又有现在来看,寿姐儿蒙娘娘和殿下恩典赐下亲事,我再无建树,难堵悠悠别人之口。”

对加寿亲事说长论短的人,还不是因为袁训是个新贵,都认为他家世上弱。他的舅父是国公,他的“表姐丈”是郡王,但他的父亲是一介布衣,乡下杂货店的东家。

太子微微一笑:“哦,”

袁训也就笑了。

那乡下杂货店的东家,是众人眼中不知道的国舅老爷。

“回去的事情再说吧,母后不许你走…”语声忽然停下,太子给袁训一个眼色。袁训会意,知道自己此时不说话,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时,就见到一个太监走进来,对着太子行个礼,站到一旁。

片刻后,一个美人儿走进来,双手捧着茶盏,见到有外人在,目不斜视,走到太子面前,娇语低音:“殿下,才煮的汤水,给您送来。”

袁训低下头,心里已猜到她的来历。

他看不到太子面容,却听到他的笑声,带足宠爱:“多谢你想着,”

娇滴滴的嗓音羞涩起来:“殿下日理万机,妾应当做的。”听似就要走,又让太子叫住,太子笑吟吟:“在房里还做什么?”

美人儿对着袁训悄悄一瞄,有殿下当着外人对自己问话的得意,也就更羞人答答。回过这句话,太子才放她出去。

她从袁训身边走过,色香味都是上乘。太监随在她后面出去,房中又只余下表兄弟两个人。太子唤声袁训,手指住案几才送来的汤盏:“你用了吧,”

袁训倒不客气,谢过捧住。旁边有几椅,寻个地儿坐下,打开来,见是一碗鱼头豆腐野鸡加药膳,香气直扑入鼻中。

太子没有再提这个女子,待袁训喝完,和他又说了一会儿军中的事情,再来说苏赫。“许你对他,但不许犯险。笑话,这是京里,你若伤了,丢的是我的人。”

袁训心想对阵哪有不犯险的,再一想他就能明白。笑道:“苏赫要的只是我,您就让我一个人会他。”带着不无神往,兴致盎然:“他可是第一名将,第一……”

见太子不屑一顾,袁训贫上来:“再说我的功夫是跟舅父和姐丈学的,我就是输了,丢不到殿下的人,丢舅父的人好了。”

“我没给你请教头吗?”太子鄙夷:“现在变成国公教的,岂有此理。”白一眼过来:“白给你喝汤。”

袁训就要解释,太子看看沙漏:“我还要会人,出去吧。”打发袁训出去后,太子对着他喝空的汤碗看看,淡淡一笑,随即抛开。

袁训出门后,早把二老爷忘记。门外日头光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他愿意看到的,一个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苏先还是他苍白的面容,就要当新郎,容光焕发。招手唤袁训到身边,笑道:“殿下让我们听你调遣,你揣的什么宝,能使唤动我。”

柳至在旁边僵直身子。

“老冷没告诉你吗?”袁训装作没看到柳至。

“他肯说出的话,全是能说的。想听点儿私密话,他的嘴倒有多紧。”苏先说到这里,才注意到袁训和柳至的目光并不接触。苏先奇怪:“你们俩不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两个人一起反驳:“谁是做给别人看的!”

苏先失笑:“现在看来很齐心。”

“他打了我爹,你让我怎么和他好!”柳至愤然。

袁训把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在上面抚着,也是忿忿:“他再来骂我,我依然揍他。”

苏先笑道:“跟万年的仇恨是的?”带着认真想上一想,一本正经地道:“你们俩不和也挺好……”袁训和柳至一起瞪他,又一次齐声责问:“什么话!”

“哈哈哈哈……没人劝,估计自己就能好。”苏先大乐,左手搂住袁训肩膀,右手握住柳至肩头:“走,商议事情去。我先说好,商议事情还板着脸跟不笑鬼似的,看我捧你们俩!”

“哼!”

袁训柳至同时重重一哼,习惯性的伸手揽苏先。两个手搭到一处时,迫不及待的甩开对方。柳至把手往上挪,按在苏先背上,而袁训往下挪,按在苏先屁股上。

苏先扭身子:“怎么这么别扭?”那两个人不理他,就这样按着。

走没出几步,袁训悄声问:“殿下新纳的谁?”眼神不易觉察的对着柳至瞄瞄。苏先笑得很开心:“那个啊,是太子妃的族妹,小柳,也是你的族妹。殿下对你柳家的女子,总是情有独钟。”

凑到袁训耳朵上:“太子办公事的地方,太子妃都不许乱进,但这两个,嘿嘿……你都看到了不是?”

袁训一乐:“你怎么知道我看到?”

“闻闻你身上的汤味,吃完了怎么不擦干净嘴?”苏先取出帕子扔给袁训。袁训接过,在眼前认真瞅瞅,见这次是一块轻紫色还有绣花的:“这是连家姑娘的?”

苏先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手给袁训的是什么,他们的东西随意乱用已成习惯,这就想到就给了他。

苏大人这就气急败坏,伸手来夺:“还我!”

“哈哈,”袁训往上一抛,柳至抬手握住,也展在眼前看看,笑得要跌脚:“哈哈,我说最近身上没那汗酸味道,原来你已经不用汗酸帕子,哈哈,”

一抬手,又抛回给袁训。